范明承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并未多问,只叮嘱她早些回来,云绫自是连连点头应下。
牵上枣红马,云绫径直离了范府,在门口正遇上骑马回来的燕十七。
“十七跟上,路上说。”云绫道了一声,随即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见状,燕十七赶忙拨转马头,拍马赶上,问道:“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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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时分,经过一昼夜疾行的云绫与燕十七终于赶到了三百里外的竟陵城。
竟陵并非什么大城,不过南依汉水、北临大洪山,倒也算襄阳东南的一道门户之地。
按范明承所言,严师果家也算竟陵名门,并未居住在城中,而是在竟陵以南靠近汉水的地方置办了一座庄园,家中子弟多居住于此。
云绫与燕十七赶路而来,风尘仆仆,委实不适合登门拜访。
故而,二女先在竟陵城中寻了个酒楼填饱肚子,随后借了酒楼的地方梳洗一番,这才出城向严家庄园而去。
严家是本地名门,地方并不难找,路上随便拉一个路人都能问到方位。
只是令云绫没想到的是,当她带着燕十七来到严家庄园时,看到的却是挂满了白绫的场景。
“这是,在办白事?”燕十七不确定地说道。
云绫并未多言,示意燕十七跟上,随即一马当先向庄园过去。
早有家丁注意到了云绫二女,见她们过来,当即有人迎上前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即恭声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呼?我家主人正在操办白事,恐招待不周,若无要事还请七日后再来。”
闻言,云绫翻身下马,还了一礼,答道:“吾名公孙云绫,乃澄心书斋门下,今日路过竟陵,特来拜会严夫子。不知这是在为哪位操办白事哩?”
家丁微微一愣,旋即面露苦色,拱手道:“姑娘来得不巧,府上正是为二房严当家操办的。”
严师果家中行二,这二房严当家说的便是他了。
是以,云绫面色微变,直觉此事有猫腻,当即故作悲恸道:“怎会如此?!年前严夫子尚且康健,短短时日怎会······”
说着,她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似乎因太过悲痛而无法言说下去。
家丁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一脸悲伤,拱手道:“二房严当家前日突发恶疾,短短一日便去了。姑娘若无他事,还请先回吧。”
说罢,家丁再是一揖,便要回去。
见此,云绫赶忙叫住,作势抹了抹眼泪,幽幽道:“严夫子虽非我授业恩师,我却也蒙其多番教导之恩。今夫子溘然长逝,我岂能过门不入,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如此,且非枉读这许多年圣贤书?”
严家耕读传家,最重礼法,家丁闻云绫这般说来也是动容,然而家主却有严令头七之前不受外人吊唁,他也不敢私放云绫进去。
见状,云绫眸子一转,又道:“还请小哥通禀一声,就说公孙云绫前来吊唁,无论成与不成,我总算能全了心意不是。”
闻言,家丁迟疑片刻,终是答应前去通禀家主,让云绫稍等片刻,他便急匆匆跑进庄园中。
看看左近无人,庄园家丁都在远处,云绫当即转身背对庄园,悄声道:“十七,回头派兄弟盯着严家些。我总觉得严夫子的死怕是不简单。”
待燕十七微不可察地点头应下,云绫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半晌,先前那家丁又一路小跑出来,就在云绫身前拱手道:“家主请公孙将军入内!招待不周,还望公孙将军恕罪!”
闻言,云绫凤眸微眯,旋即微微颔首,道谢一声便领着燕十七走入了严家庄园。
步入庄园大门,一旁早有侍女等候二女。
见人来了,侍女福了一福,随即便在前引路。
路上,云绫不禁暗暗观察庄园的布置,并未见多少防御设施,只在庄园门前见到两座哨楼而已。
看来,严家并非将这庄园作为堡垒般经营,怕是为了便于族人集中居住才修建的。
不多时,侍女便引着云绫二女到了一处厅堂前,周围布置了白绫,不时还有纸钱飘落,厅堂正中停着一副棺木,一旁跪着不少披麻戴孝之人,有的嘤嘤啜泣,有的嚎啕大哭,当真是一派凄凉景象。
内里走出一人快步迎来,看年纪约莫五十来岁,须发皆白,额生皱纹,行走间还有些颤巍巍的,不知是本就体弱,还是因为伤心过度。
侍女见了来人赶忙行礼,唤了声“家主”便被打发下去了。
“老夫严师皋,见过公孙将军!”来人在云绫身前五步停下,躬身行了一礼。
见状,云绫微微侧身一让,旋即还礼,道:“晚辈公孙云绫见过严家主!”
严师皋暗暗打量云绫,嘴上客套一番,而后便将云绫请到了一旁的偏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