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家乡人争先恐后的揍白狗子,张福乐胸口起伏,默默叹了一口气,心中积郁许久的恶气终于出来了。
自此再无牵挂,一条命卖给刘道长去也!
篝火劈啪作响,场中人影绰绰,喝骂声此起彼伏,一边的山民默默整队准备离开。
刀盾在前,推车在中间,马匹认旗随后,长枪压阵,众人起步就要走。
这时,人群中却冲出来两名汉子,跪倒在马前,口中念叨:
“请好汉爷爷开恩,我二人秋赋已交,如今家中却再没有银钱缴税了。”
这事儿刘常德事先交代过,张福乐直接发问:
“你家交了多少,何时交的?”
“昨日傍晚,二两。”
“昨日午后,二两半。”
张福乐一晃刀子,咋呼他们说:
“我认得你俩,胆敢欺骗我家大王,小心项上人头。”
两人只是叩头求饶,却不改口。
刘常德闻言,心里了然,他在火把的微光中摆了摆头,表示同意。
黄万贵从背后的包袱里摸了碎银子,递给张福乐。
张福乐拿手掂了掂,分做两份,递给了面前地上的两个人。
两人千恩万谢,让开了道路。
众人这才打马扬鞭,就此启程。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一条星光点点的长龙,默默往黄龙山奔走。
这一日的七点钟左右,太阳犹自藏在地平线以下,橘黄色的云彩已铺满东方天空。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黄龙山脚下的招贤里,已经从寂静的夜色中醒来。
权家大院里,权守志端碗大口喝着热乎乎的稀粥,下夜班的守夜人也在一旁吃早饭,这是招贤里的习惯。
守夜人一边吹着稀粥的热气,一边汇报着夜里的情况:
“大户,夜里黄龙山下来了一拨人马。”
权守志停止扒饭,喉结耸动,吞咽了几口,问:
“几时走的,多少人马?”
守夜人做了详细汇报:
“月亮刚上天的时候走的,我只是远远的看见一溜人影,看不太真切。”
“刚刚天没亮的时候,一群人打着火把又进山了,看着大概有六七十号人!”
“人太多,我没敢往跟前去!”
权守志想了想,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面色如常的说:
“这事我知道了,跟咱们没关系。”
“你俩的嘴巴一定要闭牢了,跟谁都别说。”
“嗯,记住喽,你俩都别说。”
夜里守夜的是两个人,权守志冲两人都做了叮嘱。
两人点头答应,说:
“听大户的,俺记心里了。”
权守志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一阵惊涛骇浪,心说:
“西安来的死光了,如今敢下山的还能有谁?”
“兔子一样的山民,如今竟然有这个本事了?”
“恐怕,这事儿和刘常德脱不了干系!”
权守志心里有些害怕了,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些山民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他权守志可一清二楚。
山民大都是大明朝治下罪该万死的犯罪分子,原本应当老实呆在家中等死。
这些山民却脑后生了反骨,跑了几十里,甚至几百里地,进了黄龙山做黑户。
本事不济的,大都死在半路上了。
活着进山的,都是罪该万死的犯罪分子当中,应当千刀万剐的极恶分子!
“原本一盘散沙的山民竟然大队下山!”
“不行!”
权守志心中打定主意:
“上午就去老牛坡看看情况,我也去做做客,认认门!”
清晨的赵家大院里,众人吃过早饭,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赵老太爷在自个儿的小院里散步消食,院门口里面靠墙站着大管家和他的亲儿子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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