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江林完成了两把兵器的改进,这才收拾清理一阵回饭棚。
卫老汉坐在木头台阶上,见江林回来,道:“饭在锅里。”
江林瞥了眼,柴火灶还偎着火,没有完全熄灭。
“谢谢卫爷。”江林没有立刻过去拿饭,而是先过去对卫老汉道:“今天来晚了。”
卫老汉头也不抬的道:“那些学徒抢着把活干了。”
以前只有江林一个人会吃完饭留下来打扫,结果今天几乎所有学徒都留下来了。
除了寥寥几人硬着头皮离开,其他人全部伸手把饭棚里里外外清扫了个干净。
这样的变化,连那些铁匠师傅都忍不住驻足。
南铁匠营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学徒如此积极过。
带来这一切变化的,是那个叫江林的少年郎。
总有人说,改变不了环境,就改变你自己。
江林从未改变过自己,却把环境改变了。
江林嗯了声,这才回去掀开锅盖,拿出那碗铺满了红肉的饭。
赵岩魁自己拿了银子,让卫老汉每天给江林加一块红肉补身子,这是很多人羡慕,又羡慕不来的。
虽说卫老汉的厨艺并不怎么样,但劳累一天,江林依然吃的很香。
见卫老汉一直坐在木头台阶上,江林便捧着碗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卫爷,能讲讲边军的事吗?”
“边军。”
卫老汉声音低沉,道:“不是个好地方,又是個好地方。”
每天活在随时可能战死的紧张与刺激中,又可以通过斩杀敌人来宣泄这种负面情绪。
好,还是不好,外面的人也许有自己的答案,活在那种地方的人,却是没有的。
“想活的久,不要去边军。”卫老汉忽然道。
江林仔细嚼着嘴里的红肉,道:“暂时还不想去,也未必有机会去。”
廖明许说让他参军,但南岭大营如今卫戍京都,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什么战斗。
倘若连这里都不太平了,大乾王朝应该也差不多要完蛋。
卫老汉转头看他,很认真的道:“你很好,多活几年。”
江林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抹不去的缅怀之色。
想来,卫老汉应该见过很多死人吧。
除了敌人,还有同伴。
一老一少,就此沉默下来。
许久后,待江林吃完饭,卫老汉也站起身来:“记得晚上把药汤泡了。”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牵着驴车离开,江林捧着碗坐在木头台阶上有些出神。
许久后,他才起来,微微点头,像在回应那句话。
“嗯,多活几年。”
把碗筷洗刷干净后,江林从铁匠铺抱来一个大铁桶,用锅混着草药烧开水后倒了进去。
随后他拿出那枚气血丹丢进去,看着有鸽子蛋大小,却入水即化,眨眼间便没了痕迹。
江林仔细看了又看,稍稍有些疑惑。
连草药汤的颜色都没变化,难道水太多了?
“算了,聊胜于无吧,反正也是白给的。”
江林自言自语着,脱了衣服跳进桶里坐下。
扑鼻而来的浓浓草药味,熏的他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气,便感觉一股尖锐的刺痛感袭来。
就好像有一万根针藏在水里,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不断扎着,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最重要的是,就算江林现在想起身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