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足源之助千兵卫上下打量了一番银次郎之后,微微一笑,说道:“我本以为大门五郎兵卫是死于一个粗鄙的武者刀下,想不到讨取他的,是这样一位年轻、英挺的武者,大门五郎兵卫也算死得其所了。”
“呃!”银次郎一怔,本以为这個大足源之助千兵卫要指着自己骂一顿的,结果却是这样一番评价,让银次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
说罢,大足源之助千兵卫从腰间掏出一个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有铜钱,也有手指大小的金条和银条,说道:“请准许我赎回大门五郎兵卫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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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吧,这些首级在首级检视之后就没用了,如果地方派人来讨要,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胜利的一方一般都会同意对方把首级带回去。比如当年桶狭间合战,今川义元被讨取,他的家臣冈部元信就只身前往织田家阵营,请求让自己带回今川义元的首级。如今有人要花钱赎回去,那自然是更好。
尽管讨取大门五郎兵卫的是银次郎,但是准不准许带回首级的决定权在织田信长,所以银次郎就看向织田信长。
“准许了。”织田信长点了点头
“十分感谢。”大足源之助千兵卫立刻叩头感谢。
然后,大足源之助千兵卫走到大门五郎兵卫的首级面前,用一块白布轻轻地,仔细地擦拭首级,然后开始吟唱诗文,算是超度大门五郎兵卫。
“嗯?”银次郎听着大足源之助千兵卫吟唱的诗歌,是选自《万叶集》的一首诗。
“难道?”银次郎开始仔细观察大足源之助千兵卫的神情。
果然,就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前田利家感慨道:“武士之情,实在是感人至深啊!”
热血豪迈的兄弟情,和武士道精神合流。
那时战争连连,征战不休,武士们远离家小。上杉谦信的名声极响,德川家康的四天王里就有井伊直政、本多忠胜,他们身边的人很快便会在主公的宠信下拥有独立的政治身份,走上历史舞台,继而凭借战功,升为武士甚至大名,成为主公最亲密的伙伴与战友。
事实上在战国时代的日本,就是一种社交礼仪,就和中国人同事间请客吃饭唱歌一样难以避免。要说人日本武士为什么战斗力强悍?为什么团结?为什么视死如归?这就是原因啊,全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团结?不像中国的上阵父子兵,那也就是一个个松散的小团体。人日本整支军队就是一个整体,战前搞联络感情,战后搞庆祝胜利,如此便铸就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
比如站在银次郎身边的前田利家,作为织田信长的侍童,屡建战功,成为大名。随着身份和地位的变化,曾经的侍童们升迁、成家、立业,继续铺垫着忠诚的基石。在武士道精神的熏陶下,男人之间的情感有异姓兄弟之情、主仆忠诚之情,往往混杂一处,被人们视为忠与义,这也是常常令人感慨万端的因由。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只见大足源之助千兵卫把大门五郎兵卫的首级抱在怀里,然后毫无征兆地从怀里掏出一把肋差,直接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艾玛!”银次郎看着这一幕,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樱木殿,你难道没有被他们二人感动吗?”看着浑身不自在的银次郎,前田利家还以为银次郎是年纪太小,却见到银次郎已经假借和其他家臣搭话走的远远的了。
“我……我晕血……”银次郎赶紧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