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告别司机,季鹤川顺着南铜锣巷的小道朝家走去。
95号院离巷口没多远,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季鹤川就到了院门口。
抬脚步入大门,目光立刻被正对着垂花门的位置上的一位中年人吸引。
此人身穿粗麻灰衬衣,下着黑色长裤,脚穿布鞋,身材瘦削,脸上的骨骼轮廓明显,几乎看不出多余的肉。
他的眼镜腿上缠着医用胶带,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看到这位中年人,心中有数的季鹤川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微笑,他轻声招呼道:
“三大爷,忙呢!”
“呦,忙了!忙了!”
正在低头认真擦拭自行车的闫埠贵,听到问候声,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并未抬头看清来人,便用热情地口吻回应着。
待他抬起头来,看到是季鹤川,他那双不大却精明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闪烁了几下。
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似笑非笑般注视季鹤川:
“呦,我当是谁了,原来是鹤川啊,这大半晚上的去哪忙了?”
听到闫埠贵阴阳怪气的探话,季鹤川不动声色,随口胡掐道:“能去哪忙吗,随便逛了逛。
不过三大爷可真勤俭,大晚上的还在擦车,当心三大妈吃醋啊!”
季鹤川借着话头故意损了闫埠贵一句。
“哈哈,你小子,你三大妈不至于吃自行车的醋。”闫埠贵对季鹤川的话也不生气,捏着手里的毛巾,似故意闲聊般问道:
“哎,你这工作的事怎么了,好几天了咋还没个动静,不会出啥问题了吧?”
听到闫埠贵的话,季鹤川内心冷冷一笑,这闫埠贵还真脸皮厚,还敢来问自己,真以为昨天发生的事自己没当回事全忘掉啦!
想到这季鹤川思绪一转,瞬间计上心头:“工作啊,唉,不好说,三大爷你们学校......”
见季鹤川果然打听起学校的事,闫埠贵咳嗽一声,目视季鹤川有些得意说教道:
“我就说你白上的大学不是?也不对,学校是好学校,就是人不成。
也就三大爷我小时候条件不好,否则我一上大学出来,工作那是手拿把掐,随我选。
你啊还是缺点能力经验,要多向三大爷我这种老一辈的学习。
要学会不耻下问,也要学会人情世故,这都是老祖宗说的老理。
我看学校的老师就别想了,我们学校有个扫地看门的活,倒挺适合你,不过这活很多人抢着要,不好争取。
但是,我说但是,你要拜对了庙门,那就好解决多了。
我正好有点关系,同在一个院里,我也不好跟你张口,你自己主动意思意思,这事我就跟你说准了。”
“呵呵!”闫埠贵什么打算,季鹤川又岂能看不出。
听闫埠贵话里话外贬低自己抬高他,季鹤川也便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故意与老闫逗闷子:
“哎呀,扫地看门的呀,活这么好,那一准不是正式工吧?”
闫埠贵没有听出季鹤川话中的讽刺,笑呵呵的回道:
“那可不,现在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像你这种被组织看不上,没本事的人那就更不好找工作了,临时工有就不错了。”
季鹤川看闫埠贵犹如看小丑一般,故意顺着闫埠贵的话说:“也是,那工资咋样啊?”
说起工资闫埠贵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
“工资一开始肯定都不高,就十七块五,不过以后伱老实努力工作,工资肯定会涨,总比你去乡下或在家待着强不是。”
见三大爷说的不要脸,季鹤川继续表演道:
“咦!十七块五这么高的工资啊,这我不给你送点大礼,这钱拿着烫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