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串通,只是小于没告诉苦僧侣,他还给黑罗尼打了一针起效慢的中枢兴奋剂。
这样才能演得逼真,让客人看得开心。”
程泽放下酒杯:
“爆冷固然精彩,可意外的转折,以及合理的反杀,更能让观众记忆深刻。”
秦时默不作声,泽哥从旧厂街厮混游戏厅的烂仔,再到如今北关街名声最响的社会大哥,果然不仅仅是靠拳头。
“做古惑仔,确实要动脑子,否则一辈子都是‘飞机’。”
苦僧侣被拖出八角笼,抬上担架,大概是重度脑震荡之类的伤势。
而黑罗尼身体也摇摇晃晃,胸骨、肋骨有多处断折。
但观众并不在意,只沉浸在狂欢或者懊丧之中。
秦时注视这幕场景,旁边的程泽开口道:
“想在旧厂街赚大钱,但又没本事,就是如此,得豁出命。”
秦时敏锐嗅到一丝异样,作为午夜皇宫幕后管理,北关街话事人,泽哥没必要跟自己推心置腹,联络感情。
但他进到包间之后,程泽始终有意识地主导话题。
“泽哥想收我做小弟?”
秦时眼皮低垂。
他的未来目标是定段考试,武道家证书,以及顶级学府。
没兴趣加入社团,争夺龙头棍。
“阿时,我听阿远讲你身体天赋很出众,旧武锻炼进步很快。
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做事?”
果不其然,程泽问出这句话。
“泽哥,我是学生。”
秦时故作为难。
“我答应过大姐,好好念书考大学。”
程泽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语气遗憾:
“抱拳,喝酒喝得犯糊涂了,别放在心上。
烂命一条才做拳手,听你大姐的话,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强。”
他摇摇头,望向打扫干净,缓缓降落的八角笼:
“刚才是预热,这才是真正的地下格斗。”
大厅里的客人少去三分之二,押中或者赌输的观众离开。
只留下部分是VIP用户的熟客,被服务生带领前往地下一层的“斗狗场”。
“好刺眼的肌体强度。”
秦时跟着泽哥走下楼梯,两个精心培养的格斗士出现在眼前。
这一回,他用内视状态小窥两眼,红白色彩很亮,像剧烈燃烧的火把。
“他们打一场,七万。”
程泽小声说道,而后面向两个心甘情愿做格斗士的拳手。
“你俩是抽生死签选出来的,老规矩,谁倒在擂台上,父母家人归我照料,安家费也由义拳社出。”
“知道了,泽哥!”
“谢谢泽哥!”
年纪都在二十五六的拳手眼神坚定,并不畏惧接下来要决生死的凶残打擂。
“去吧。”
程泽意兴阑珊摆摆手,没有进入地下一层,欣赏格斗士厮杀。
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让秦时拿来一瓶高度烈酒,一杯又一杯狂饮。
大概四十分钟后,过足眼瘾的豪客回到上面,再由于经理送出午夜皇宫。
“阿泽,你那两个小弟真勇,真拼命!一个被戳瞎眼睛,都能站起来;另一个更了不得,用牙齿将对手喉咙咬破!”
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个来到程泽面前,亢奋说道:
“烟城那几个大老板看得尽兴,对我的招待很满意,之后谈怎么投资参股搞搏击俱乐部,应该十拿九稳!
以前只是听说,你义拳社出来的小弟,个个都敢打能打,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有他们在,俱乐部的场子前期肯定能撑起来!”
程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罗哥,义拳社都是自家兄弟,打生死擂这种事,往后找些外人吧……”
金丝眼镜的瘦高个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道:
“豪哥又不是没给安家费,出来混的,什么兄弟不兄弟,有钱赚就行了。
我后面还打算从都市圈搞几头手术改造的杀人犬,搞个人狗大战!
要我说,阿泽你过去管义拳社太宽松。
我前阵子查了账,吃干饭的废人恁多。
什么瘸腿的、断手的、得病的……每年支出巨大。
阿泽,你重情义没得错,可拿豪哥的钱,养你家兄弟,这就不对了。”
小透明似的秦时觉察出气氛紧张,悄然打量喝醉似的程泽。
在他的感知中,呼吸气息始终极淡、极浅的泽哥。
那条稳定的波动曲线陡然上扬,一瞬间拉出巨大差距。
好像平静的海面掀起狂澜,很是骇人!
沉默片刻,程泽抬头望向金丝眼镜的瘦高个:
“罗哥,他们都为义拳社出过力,多少照顾下,就当给我面子。”
瘦高个扶着镜框:
“阿泽,我也很难办,毕竟义拳社、俱乐部,说到底都是豪哥的生意。
这样吧,你找机会跟豪哥讲,看他同不同意。”
随后,带着保镖和司机扬长而去。
程泽嘴唇抿紧,忽地朝着秦时笑道:
“小时,你姐说得对,好好念书,别当烂仔。
旧厂街的烂仔多,命也贱,没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