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好,虽然天黑了,但一墙之隔的镇子内人声鼎沸,家家户户做饭打闹哭嚎嬉笑的声音让他们还比较平静,四个人竟然还闲聊起来,交换各自听说的恐怖故事。
有人说起了打渔渔民们常说的水底怪物的故事,这个故事十成十的真,毕竟是居住在河流交汇处的居民,大家或多或少的见过宽阔深邃的河道中翻起身子的河流怪物。不过那东西倒是从来不袭击人类,所以虽然那怪物模样恐怖,但在河流与湖泊之神教会教士偶尔的宣导中,大家倒是认为那家伙是神明所喜爱饲养的看护人类水域的神明造物。
有些对此深信不疑的渔民甚至会给自家的渔船用昂贵的防水漆料图画上那个怪物的样子,以祈求庇护与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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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至少教会教士倒是很满意对方的作为来着。
又有小伙子说起了很久之前,上上一辈人曾经遇到过的吃人房子,说起这个的时候,他们四个都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故事他们没有见过,说不准故事中的吃人怪物到底是不是老一辈编出来的,但是这个故事中言辞凿凿的说河口镇西南的渡口镇子里有好多人的坟墓都可以作证。
毕竟不是远方的恐怖故事,都是一些发生在身旁的故事,虽然说不准是不是真的,但那种故事中所涉及的与他们日常生活所重叠的部分,依旧让他们在这个燥热的夜晚所感到心中寒意。
第三个小伙子转动脖颈,看了看天空中高挂的三个月亮,说起了他从商人们口中听到的恐怖故事。
不在他们肯德尔,在遥远的王国其他地区,甚至更远的地方,有着一些与正常人一样的怪物。他们披着人类的模样,但内里却隐藏着来自血脉的深邃渴望。
每当他们看到三个月亮中,除银白色月亮之外的另外两个月亮满月,他们就会变成怪物。土黄色月亮满月,它们就会变化成巨大的四脚怪物,奔跑如风,有着怎么也填不满的胃口。血红色的月亮满月,它们就会变化成有着人类大概样子的怪物,力大无穷,渴望杀戮,有着怎么也填不满的杀戮欲望。
其他三个小伙子倒是觉得有趣,直问如果三个月亮都满月,那个怪物会怎么样?如果是银白色月亮与土黄色月亮同时满月,又会怎么样?如果是银白色月亮与血红色月亮满月的话,是不是有所不同?最后,如果是碰见了土黄色月亮与血红色月亮一同满月的话,是不是怪物就会特别厉害?镇子的领主骑士能不能打得过?
第三个小伙子被问住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反正当时到我家收购粮食的商人就只说了那么多,具体的情况,下回等秋天的时候,我再问清楚好吧。”
最后一个小伙子觉得该轮到他了,所以虽然被夹着,但他依旧挺兴奋的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一个不同的恐怖故事。
这是他从他母亲那里听到的,就是今年发生的事情。在春天的时候,从南边商队中,一个独自搭车来的女子过来投奔他们家的隔壁邻居,开始大家没觉得怎么,毕竟大家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迁移民,到达一个地方后,自然是会投奔亲戚朋友。独自一个女人也基本上在陌生地区比较容易定居下来,只要找个年轻小伙子嫁过去就完事了,很快就会融入当地生产生活之中。
可是那个女人投奔他家的邻居后,没多久,大家就发现对方已经怀了身孕很久了,春天的时候还以为是裹着厚衣物,所以没发现。
不过这也没什么,生下的孩子只要健康,缺少人口的河口镇欢迎都还来不及呢,镇子里没有成家结婚的小伙子们并不在意,毕竟孩子可以过继给他家的邻居抚养就行了。都是迁移民,大家基本上都能理解女子一人在漫长的旅途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比如一同迁移的丈夫得病死在了路上,或者是在路上碰见了占了身子然后不管的渣男也是有的,或者是旅途中被队伍中不怀好意的男性迁移民给占了便宜之类的。
大家其实都见的多了。
不过那个女子倒是不仅闷闷不乐,而且颇为绝望。在前一段时间里,春天与夏天的交界处,那个女子生下了孩子。
还没等教会的教士过去给新生的孩子施以祝福,让人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子在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后,立即疯了一般,不顾他家邻居的阻拦,活生生的掐死了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这件事让之后赶来的教会教士们认为是不详之兆,于是立即将死去的婴孩火化,没想到烧的时候,从婴孩小小的身子中,不仅冒出了大量的黑烟,那些黑烟更是凝聚成了一个可怕怪物的模样。
虽然说起来可怕,但之后教会教士们还是使用手段将黑烟连同地上的婴孩尸体一起,全部消灭。
当时的景象半个镇子都可能看到了。
说道这里,其他三个小伙子都想起来了不久前的确一天白天,他们在田地里劳作的时候,镇子一侧居民房子那里,升起了很高很大的奇异光芒。
当时大家都被镇子里的老爷们命令不许打听,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个情况。
有小伙子接着问道那个生了孩子的女子之后怎么了。
第四个小伙子脸色难看的将后续情况说了。
在之后,还不等教士们审问那女子,那女子就直接跑出屋子,直接投水自杀了。对方不是本地人,来的时间不长,还并未学会游泳,所以很快就被滚滚的肯德尔河冲到了下游,大家驾船去救都来不及。
关于那个女子到底在一路的旅途中发生了什么,于是就随着那人的死亡,而成为了一个他们永远也搞不明白的事情。
故事说完,小伙子们倒是不觉得热了,只觉得这盛夏的夜晚分外有些凉意。他们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干的。不过他们此时受刑,倒是也休息不了,至少得是明天傍晚才能结束,这个晚上,他们肯定是得受苦了。
不过,更让他们惊恐的事情很快就来了。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恐怖故事,又或者是事不关己的神秘事件,对着四个小伙子们来说,当不远处从外围的田地道路上,一阵淅淅索索的动物脚步声传来,并且直线接近他们的时候,这四个刚听了恐怖故事,从而精神十足的小伙子们,就发现故事毕竟是故事,那是跟切身要命的事情完全不能相比的。
木邢台不远的镇子北门上是有照明的火把的,所以虽然是半夜,接着远处的火光和天上的星辰月亮带来的少许阴光,还是能看清周围空旷的。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从往日常走的土路上,两个明晃晃的亮点挂在空中。那东西直直的盯着他们四个,并且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再向他们接近。
刚开始四个小伙子还以为是恐怖故事中的东西出现了,所以很害怕,嘴里一个个念叨着对不起或者我不敢了之类的胡话。可随着那两个亮点靠近,他们终于发现那是什么。
那是一头跟人一样大的狼的眼睛。
于是他们更害怕了,毕竟相比鬼怪,这种真真切切要人命的东西,还是更可怕一些,尤其是他们经常能听说那些往来的商队遭到狼群的袭击,谁谁谁被杀了,谁谁谁被狼要掉了腿脚或者手掌之类的消息。
“不要啊!”
“卫兵!卫兵!有有有,有狼!”
不过两个小伙子刚一叫喊,对面靠近过来的北地狼就直接快速逼近,并且漏出一脸凶相。这让他们嗓子里再也喊不出一句话,很明显,如果他们叫喊,面前的这头跟人一样大的狼,就会凶残的咬烂他们的脑袋。
这还罢了,如果对面的狼绕到身后,那就更糟糕了。
四个小伙子浑身发抖,使劲挣动困住他们的木柙,可惜这东西不是身为普通人的他们能在被困的情况下破坏的了的。
“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小伙子牙齿打着颤,小声的向同伴们问道。
由于声音不大,所以对面的狼并未有表示,只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木邢台上,好奇的看着他们四个。
“不知道,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农神农神,伟大的您来救救您的信徒吧,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故事了。真的再也不说了。”
“我也是,我也是,都怪我,起头说这些干什么,求求您救我,求求您搭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在打水的时候插队了。”
北地狼在他们屁股后头还嗅了嗅,这一下子让其中一个最胆小的小伙子尿了出来,跟人一样大的北地狼厌恶的离他远了点。
重新来到四人跟前,北地狼将狼头凑到四个小伙子的面前,黑乎乎的鼻子冲着他们的脸庞嗅着,刚才尿了的小伙子直接被这眼前的狼头和嘴里锋利的牙齿给吓晕了。
呜的一声怪叫就整个人软倒在木柙上。身子一坠,就将脖颈拉的老长,很快昏迷中的他就脸庞憋得发紫发黑。
其他三个小伙子看的虽然惊恐万分,但都意识到,这时候如果晕倒,反倒会死在木柙上。
于是他们只是紧闭眼睛,牙齿打颤着嘴里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