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鞋子’红房子大厅。
特意做的光亮度不足的蜡烛被换了下去,重新点起的油灯将屋子照的清晰起来。
帕维先生坐在一个宽敞的皮质椅子上,略有兴趣的打量着这间经营惨淡的红房子内部装饰。
但他很快就失了兴致,显然这家红房子经营惨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于是他又打量起这里的姑娘。
但水藻头帕里安的手下姑娘们都是因为贫穷才来干这行的,先不说姿色,至少经常吃不饱,导致身体气色就差了太多。
他彻底对这里失了兴致。
不出他所料,很快从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通道中,基尔押着这里的老板,身后跟着另外两个肯德尔人走了出来。
卫兵卡扬撇撇嘴,把头扭向一边。
基尔看这里大厅情况已定,打手都被反绑了双手蹲在大厅墙壁根角,而这里的所有姑娘则都老老实实的蹲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着话。
她们倒是不怕帕维少爷和本地士兵们会拿她们怎么样,只是担心老板犯了事情,导致本来就贫穷的她们又一次失了‘工作’。
基尔押着瘦高的中年人来到大厅中间,一脚踹在这人的膝盖后面,让其跪在地上。
“看看,这人是你们老板,水藻头帕里安吗?”
基尔对偷偷扭头看向这里的几个打手问话道。
打手们也都没想到一向机灵油滑的老板在他们拖住上门的士兵后,还是被人给抓了起来。
而且看这几个来人的穿着打扮,显然他们不是本地人,而且不会好惹。
不知道老板又从哪里惹到了麻烦,但这几个没有职业道德的打手却不想掺和进去。
“是我们的头。帕里安-维德尔。”几个打手一致说道。
但话音刚落,本来坐着的帕维先生却突然起身,一巴掌扇在了水藻头的脸上。
“就你这家伙也敢自称维德尔这个姓名?卑贱的东西!”帕维先生气呼呼的骂道。
被一巴掌糊在脸上的水藻头也是一脸尴尬,在看到领主侄子帕维少爷时,他就意识到只要提起自己名字,这一巴掌估计是少不了的了,说不定还会挨上一顿打。
但显然是因为外省肯德尔人在场,帕维先生还算克制,只是赏了这家伙一巴掌后,就气呼呼的重新做了下来。
“记住,少给我提这个人的名字,什么东西,也敢冒用伯爵大人的姓氏!”
基尔几人面面相觑,低声笑了起来。而本地的士兵、打手、姑娘们则各自紧紧抿住了嘴唇。
轻咳一声,基尔继续发问:“既然你是这里的头领,那我就直接的问了。”
他将水藻头帕里安的头扭了过来,看着对方的眼睛:“昨天晚上在燃烧草原酒馆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咽了口吐沫,水藻头帕里安点点头:“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昨晚就在那个酒馆?”
“是的。我跟我的手下每晚都会在几个酒馆带着几个姑娘等待客人。她们在酒馆一个地方等候,我或者某个手下就搭讪酒客,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服务。”
帕维先生冷哼了一声,插入问话:“我记得镇子上有过规矩。你们这类人,只能在这块地方做生意是吧?顶多招揽生意的人不能出了街道范围?”
“是,是的。”水藻头紧张的低着头,悄悄打量坐着的帕维先生,这位本地骑士领主的亲信。
“那你是没把规矩放在心里了?”
“不是,不是。实在是生意艰难,我愿意缴纳罚款,无论多少都行。”水藻头紧张的回答。
听到罚款,帕维先生满意的坐了回去,抬手示意基尔继续。
基尔点点头,他这边调查商人被杀的案子,人家也得管管连带出现发现的一些问题。
互相尊敬,这是合作的基础嘛。
“回到刚才的话,你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听一听,看看是不是跟其他人说的,还有我们发现的情况一致不一致。”
基尔看着对方的眼睛。
“是,是。昨晚本来很平常。平常的一天。”他眼睛扫了基尔一行人中商人欧洛必一眼:“不过来了些外地行商,我听说是镇子外来了一大波来自北方的外省人,就觉得今晚可以赚上一笔。”
“盗窃吗?”
“不是,不是。我哪儿敢啊!冤枉。”
基尔笑了一下:“可刀疤帕里并不是这么说的啊?他将你惹来的小麻烦每一次都压了下来,似乎对此很不满?”
“其实也不是很多。只不过是给客人服务的费用比其他地方稍微贵上一些。”
旁边的帕维先生已经气的脸色发红了,不知道是这里的空气流通做的不好,还是温度较热的原因。
基尔轻笑一声,他不管这些小事,只是这个水藻头明明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人了,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调皮,油滑。
看来是不太老实啊。
基尔抬头看了帕维先生一眼,没说话,但年纪不大,对这些事情较为熟悉的帕维先生知道基尔要干什么。他也对这个家伙的油滑气的不轻。
于是,帕维先生闭上眼睛,微微扬了扬头。
嘴里面还在狡辩自己命令手下姑娘趁着酒客喝多了后偷窃钱财的这个家伙,没看到基尔两人的神色交流。
基尔笑了一下,伸手盖住了絮絮叨叨给自己行为辩解的水藻头帕里安的嘴。
他对两位卫兵说道:“找壶清水过来。”
赞比鲁斯卫兵正要按照基尔的话去找水壶,卡扬伸手制止了:“我知道在哪儿,我来拿吧。”
年轻卫兵来到刚才到过的后厨中,很快翻出了一个装满水的陶罐。
“这个能行吗?”他回到大厅,询问基尔。
基尔看了看那个陶罐的量,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接过。
水藻头帕里安被反捆着双手,仰面倒着被基尔压在大厅的一个矮桌台上。
基尔一手覆住对方的嘴,另一手反扣住陶罐的边沿,提起陶罐轻轻倾倒。
干净的清水哗啦啦的小股的倒在惊恐的水藻头帕里安的脸上。因为惊恐,他紧紧闭上眼睛,本想屏住呼吸,但过于紧张让他不得不在被覆住嘴巴后用鼻子使劲吸气。
但他做不到,清水将他呛的不行。
帕里安想要惊呼,但嘴巴被基尔紧紧覆住,张不开也合不上,硬牛皮制作的手套狠狠的压在他的嘴上。他睁大了眼睛想要呼救,但手下打手只是微微发颤着蹲在墙角偷敲这边,一个个牙齿打颤。
而另一边的姑娘们一开始还没觉得基尔咱干什么,但很快她们看到被控制在矮桌子上的水藻头帕里安的浑身抽搐,这将她们吓坏了。
“呜呜,呜呜,呜——呜——”
水壶倾倒,一点一点的清水淅沥沥的浇在这人的脸上,基尔直到将一整壶的水浇完后,这才松开左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咔咔咳咳。呼呼,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和急迫的呼吸声从翻倒在地的水藻头嘴里发出。他双眼大睁的想要挪动身体远离这个年轻人。
满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看着基尔施为,帕维先生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而男爵亲卫卢比斯则无动于衷,书记官满脸难色的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一段记录在手中的书本上。
而商人欧洛必则脸色非常难看,紧张的咽着吐沫,似乎是重新要认识一下基尔这个大概只有十七岁的年轻人。
两位卫兵则挑挑眉毛,他们还以为基尔会使用更直接一些的手段,不过这样也行,算是很有他们城镇卫兵调查审问犯人时的风范,算是自己人。
本地士兵几个人则不自在的抚摸着自己的喉咙,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几个水藻头的打手却将头紧紧的缩在胸口,一点都不敢看向自己的头儿。
女人们害怕的抱在了一团,一个挤着一个,嘴里呜呜咽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的水刑是用在她们身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