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将扒在观众席边上的贫民观众们给吓了一跳,许多人刚才甚至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那个哥布林头目,此刻倒是大饱眼福。
有人大胆的想要捉住长剑剑柄,但长剑猎杀灵巧的一蹦一蹦,躲开了周围所有的人,来到了观赏贵宾台底下。
基尔轻笑一生招招手,长剑便使劲‘一蹦’,原地跳了数米,直接投入了基尔的手掌中。
斯科特先生兴奋的凑了过来,张口便说:“基尔,你的剑这么厉害啊!”
“灵性武器罢了。”
看出斯科特先生好奇,基尔便顺手在旁边的厚重帷幕上擦拭了一下剑刃,将白光萦绕下剑身本身沾染的少量血液彻底擦干净。
剑刃上的白光随他的心意收进剑身上的太阳神教会祈祷文中,终于露出了整把长剑的真实样子。
“让我看看,可以么?”
基尔闻言便将武器交到斯科特先生的手掌上:“两个手拿,很重。”
本想单手握持剑柄的斯科特先生,立即改用两个手托,但当长剑落到他手里时,两个手掌还是向下坠了好大一截,差点让他没有站稳,直接栽倒。
还好基尔托了一把。
“这么沉,怎么可能单手挥舞啊?”
锵的一下,斯科特先生还是将剑尖落在地上拄着,其他商人也趁机围了过来,都好奇的看起基尔的武器来。至于底下搏斗场中的‘处理’,则每个人都没再注意了。
倒是观众们看的非常满意,叫好声此起彼伏。
在逃到一边的长毛山猫兽人注视下,肥壮打手们一手一个,将地上还未死去的哥布林,以及靠在出入通道口金属栅栏处的胆怯哥布林都抓住,提着脖颈就使劲摔在一边地上,接着手里的带金属尖刺的棍棒,便高举起来,重重的挥舞砸下。
将一个个求饶或者尖叫的哥布林头颅砸碎。
观众们看的哈哈大笑,管事罗萨则厌恶的挥了挥手,让后台的手下打开搏斗场两侧的金属栅栏,一边是让长毛山猫兽人退场,一边是让打手们从进出通道到地下监牢中去,依样‘处理’了其他没上场的哥布林。
以后这里估计是不会再有哥布林战斗了,虽然遗憾,少了个赚钱的好生意,但管事罗萨觉得这种事情估计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于是更意兴阑珊,在观众席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去伺候上级与大人物了,他就这么坐着,皱着眉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
有头上受了伤的贫民走了过来,向他讨要被散碎木棍碎片砸伤的赔偿,但管事罗萨充耳不闻。
有领了赌局获胜的赌鬼走了过来,说是要跟其他人一起去酒馆庆贺,邀请今夜慷慨的罗萨老爷一起,但管事罗萨充耳不闻。
他就这么坐着。
就这么坐着,能多坐一会儿算是一会儿。
现在还是这里的管事,以后说不定就不是了。
管理这里的感觉和这里的景象,他得牢牢固定在记忆里才行。
“这是魔材武器?”
‘干扁的奥利尔’先生好奇的轻轻抚摸了一下灰黑色的剑身,指甲敲了敲,传出沉稳坚固的响动。
“当然。”
基尔点点头。
好一些的奥托斯菲滕先生走了过来,他蹲下身子,颇有见识的说道:“看样子是在原始钢材的基础上,混合了数种天然魔材金属。斯科特,你能看出剑身都用了哪些吗?”
斯科特所在的商会除了经营一般金属材料的生意,当然会涉及总体利润不大,但单价高昂,以及能攀上统治者的魔材生意。
“当然可以,基尔的剑在材料上比较简单,只是混合了常见的两种魔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最常见的红铜与黑铁混合精钢熔铸的吧?还不是锻造出来的。至少我没再剑身上看到花纹。锻打的话,尤其是常见的折叠锻打,金属交错间,会留下好看实用的花纹的。”
斯科特先生笑盈盈的拄着剑,空出一只手摸着下巴:“所以,它是熔铸出来的,有这种技术的,只能是锻造大师工匠,或者锻造之神教会的教士们出手了。”
基尔鼓了鼓掌:“太对了,是一位牧手,同时是工匠身份的教士,帮我重熔制造了它。”
“重熔?哦?后面看来还有一场故事?”
邦托里萨先生倒是对基尔骑士的人生经历与故事感到兴趣,因此示意基尔骑士不妨说说。
于是基尔便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与克劳骑士带兵攻打落袋洞盗匪的事情。
当然,在故事中,他隐去了自己当时的身份,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那场战斗的过程经历,以及最后他时如何与一个盗匪头领在满是活尸的尸坑中决斗的。
故事听的斯科特先生兴奋异常,恨不得持着基尔骑士的剑,也那样来一场肯定能写进诗歌的战斗。
虽然他连挥舞基尔的剑都做不到,太沉了,没那个本事的话,一剑挥出,手腕都说不定会被扭伤。
“对了,刚才的白光呢?”
大家问起这个,奥托斯菲滕先生像是要找回之前他丢脸一样,用手小心的摩擦了一下剑身末端上的太阳神教会祈祷文。
“是这个吧?太阳神教会的祝福祷文带来的能力。非常少见的东西,尤其是这两年,太阳神教会收缩规模,减少活动。”
基尔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他一直好奇的问题:“那么谁知道,太阳神教会为何要收缩,减少传教活动呢?”
在场几人大多答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利普尔德-奥托斯菲滕先生。他诧异的看了一眼众人:“不是,你们不清楚吗?”
‘干扁的奥利尔’先生歉意的笑了笑:“咱们本来就很少与财富之神教会之外的它神教会联系,这个当然不知道了。”
奥托斯菲滕先生转念一想也是,商人们大多与财富之神教会联系密切,因此自然就与其他教会联系较少了。当然,也不是全部,如果家里人信仰其他宗教的话,虽然不能全家信仰一位神明,导致在教会眼里差些敬仰虔诚,但商人全家人信仰不同神明,与各个教会产生联系,也是一种商会与个人商人的发展方向。
这种消息就灵通很多了。
当然,奥托斯菲滕先生并不是这样,奥托斯菲滕本身便是一个贵族姓氏,虽然不是南部行省的贵族,但作为家族里不受宠的,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利普尔德-奥托斯菲滕先生依旧在消息上超过绝大多数人。
“听说他们的那位神明,在帝国东边搞了个大的。我哥哥甚至听认识的魔法师大人说,咱们整个世界的气候都变了一些。就是去年的那场反常降雨,好多地方都是这样。”
他说着的时候,还学着他的大哥,比划了一个向上的手势,虽然他自己并不太了解这是什么意思。
基尔倒是有所猜测,但这么模糊的消息,只是个大概。
等到底下的哥布林被清理完毕,众人便起了离开的心思,管事罗萨也草草的在底下宣布今夜的搏斗结束,让作为观众的贫民们离场。
随后,管事罗萨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贵宾室,伺候大人物们离开。
但出乎他预料的,直到离开之前,邦托里萨先生都没有说解除他在赌博搏斗场的管事职务。
想了好久,他才明白,是自己在出现危险时,主动用身体遮挡保护邦托里萨先生的行为,为自己保住了自己的职位。
甚至不止如此。
能用自己的安危来保护上级,这一点,对已经老了的邦托里萨先生来说,反倒是很重要。
多恩镇会赚钱的商人少吗?一点都不少,甚至太多了。
但那些人只想赚钱,而不是其他什么。
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尤其是对邦托里萨先生这种在商会中身居高位的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