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基尔一早起来,便被营帐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都干什么呢?这么吵。”
基尔在营帐里一喊叫,营帐外面负责守卫的武装民众就给他解释道:“骑士大人,是那些自称毛毛的异族,呃,还有队伍中的女性民众,大家都一大早过来看个稀奇。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异族。”
“是么?没有矛盾冲突吧?”
一边穿着衣服,基尔一边开口问道。
营帐外继续回答:“没有没有,斯特先生看着呢,虽然吵闹,但没人靠近,那些异族看着软萌,但挺凶悍的呢。”
基尔哼笑一声,用水壶给木盆里倒些清水,搓洗一下面部,随后再含口水涮涮口腔,这才神清气爽的掀开营帐走出来。
果然,不出基尔所料,昨晚安排异族休息的那堆营火处,已经被看好奇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住了。
由于毛毛们外表的攻击性不足,浑身长毛毛绒绒的,因此民众们哪怕知道这是异族,也都不怕它们,纷纷好奇的围观着。
基尔踮起脚尖望了望里面,见血牙斯特掌握着局面,便不再管这里,将长剑猎杀挂在腰间,再披上自己的新披风,朝着一旁不远处的牲口安置的地方走去。
他一过去,便看到舔血草又在欺负新来的驴子了,巨大的马头左右甩动,击打比它矮了一倍可怜驴子。
不过这些新买来的犟驴也是倔,它们根本不服气,还不断试图用牙齿去撕咬舔血草反击。
这可彻底惹恼了基尔的坐骑,舔血草张开嘴巴,用牙齿咬住犟驴立起的耳朵,使劲扯动,让犟驴不断哀嚎求饶。
负责照看牲口的民众根本管不了基尔的战马,因此他们也只是围在旁边看热闹,等舔血草收拾完新来的家伙后,再去照料新来的牲口。
“大人,您来了,您的战马又在欺负咱们的牲口呢!”
他们看到基尔过来,立即就指着正在作恶的舔血草喊道。
舔血草耳朵一抖,似乎听到了基尔那沉稳有力的步伐,又似乎是听懂了有人在向它的主人打小报告,‘冤枉’它这个模范战马。于是,它立即松口,远离委屈叫嚷的驴子,哒哒哒的迈着小碎步,自由自在的绕开捆绑牲口的木桩。
是的,由于基尔吩咐过,所以舔血草在队伍中是从来不栓在拴马木桩上的。这匹聪明的草原马也不会逃跑,只会在基尔吹起口哨时,全力赶到它主人的身边,参与战斗。
哪怕它并不是全天候都披挂马鞍和缰绳的。
基尔听到这样的抱怨,只是哈哈一笑,冲着正在装‘无辜’的舔血草招招手,让它过来,随后接过民众抱来的马具,亲手放在小步过来的舔血草身上。
“没关系,它是战马嘛,要确立在群体中的地位,就跟我一样,骑士骑战马,很合适。当然,如果你们看到它要伤害其他牲口,记得将它们分开。”
“是的,大人。不过舔血草这么凶悍,它不会咬我们吧?”
“笨啊,要些豆子,引诱它们吃东西,不就可以了么。”
说完,基尔原地跳上马背,一甩缰绳,心领神会的舔血草就得意的冲照顾牲口的民众扬扬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只留下犟驴们在旁边叫屈,还有其他马匹类似嘲笑的响鼻和欢鸣。
一大早又来多恩镇,基尔骑在马背上竖起耳朵,留心交错而过的酒鬼和早期民众们的闲聊。
出乎他的预料,民众们谈话中与他昨天才安排出去的那些消息,竟然颇多相关。一些一大早就沿街坐着喝酒的老酒鬼们,竟然还在争吵要不要将什么高傲猎人给处理了。
这个处理是他理解的处理吗?
而等到他听到有民众在有关猎人的消息中,又添加了一些他并没有没有交代的东西和内容,基尔的嘴角不得不翘了起来。
他偷偷对着自己胸口挂着的黑色鸟类木雕说道:“听听人们说的!惊喜不惊喜?”
随即一道声音传到基尔耳中:“无礼的小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嗯?”
但基尔没多说什么,他只是翘着嘴角,往【燃炉】商会骑马走去。
与此同时,多恩镇平民区某个偏僻旅馆大厅里,两个正在吃豆汤的背弓猎人,正沉默的吃着东西。
这两个在室内还披着宽大棕绿色斗篷的猎人,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来岁,都是高大强壮的男性。在他们的斗篷上,在斑驳的伪装色块之间,细密的缝制着各种样式的野兽和怪物的图案。
原本坐在角落的他们应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这个时候,同在旅馆大厅里的其他民众,都一副低声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表情还都一脸不悦,包括了擦着桌子的旅店老板也是一样。
“你昨天惹祸了?”
年长的那个猎人原本还沉默的吃着豆汤,但终于还是忍不住,对着年轻同伴诘问了一句。
年轻人一脸晦气,还带着倔强:“没有。只是……”
“那就是惹祸了。出来前怎么交代的?暗中跟着,盯着就行了,并且咱们不负责其他,那位存在新闹出的东西,自有其他需要晋级挑战的年轻猎手接手。”
“不是。”
年轻人解释一句:“昨天原本好好的,我晚上刚绕着镇子巡逻侦查了一圈,就有不认识的人拉住我,让我给他们道歉。”
“道歉?你做了多余的事情吗?”
年轻人一阵无语:“我不是新手,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做。那些人真的就是突然找茬,我本来想丢几枚钱币吸引注意走开,结果那些人钱也不捡,非要冲上来打我。”
“还手了?杀了几个本地人?”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将手里的木勺砸在自己的那碗豆汤中,小声反驳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新手。从狩猎本领上和以往战绩来看,你我二人水平一样。你给我收起你那副态度,老东西。”
他最后一句话,是压着嗓子嘟哝。
但年老的猎人估计是猜出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也不在意:“那么,旅店里的人今天怎么这么敌视咱们?如果住不下去的话,咱们只能到镇子外面落脚了。多恩镇不同于其他地方,镇外的管理和监视更严苛,那些提防负债者逃跑偷懒的家伙,远比镇子里偶尔能看到的盗贼更麻烦。”
“我知道,哼。”年轻人还是气,不仅气同伴的怪罪,还生气周围人没来由的敌视和议论。
作为猎人,他们的耳朵远比普通人要好使,因此一些人看似放低的声音,讨论的内容,大致都被他听下去了。
什么他们两个放话能射鹰,全镇人都是弱手之类的话,虽然他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但这些民众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被人传开了?
“你说,会不会,是镇里的盗贼?我们会不会小看了他们?这是在咱们暗中使绊子,或者是一种警告?”
年轻人这样猜测着说道。
年老的猎人提前吃完自己的食物,放下木碗后回答道:“有可能,不管是不是,镇子里咱们待不了了。我现在回屋收拾东西,咱们吃完就到镇外。镇外也可以监视那个骑士,以及那位存在。”
“哎,就这样吧。”
年轻人拿起木勺,颇为惆怅的搅动着自己的豆汤,这个镇子还是蛮有趣的,尤其是各种娱乐和水平不高的赌博设施。这两天他每次出去巡逻监视的时候,都会到赌场里转转,‘小玩’几把。
凭借着远超普通人的感知和来自猎人的直觉,他的钱袋这些天算是鼓胀起来了。
基尔来到【燃炉】商会,先从正门进去,找到昨天见过的商人副手,随后才在对方带领下,骑着舔血草来到昨天见过的商会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