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安一直盯着门口,他对鹿唯心太熟悉了,她一阶一阶踩着楼梯上来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
所以当她刚走到门口,谢羡安便笑着唤她:“心儿。”
鹿唯心看他恢复得挺好,笑着将饭菜端过去,说道:“羡安哥,吃早饭。”
她将鸡汤吹凉了,一勺一勺地喂到谢羡安嘴边。
谢羡安喝完鸡汤,伸手拉过鹿唯心的手,去检查她手上的伤口。
可他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鹿唯心手上别说伤口了,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
鹿唯心也发现了,她心中震颤。
谢羡安不可思议地问她:“心儿,你手上的划伤呢?”
昨天他亲眼看着她捏破伤口往他嘴里滴血的。
鹿唯心没有将做梦吸取男孩功德的事情告诉谢羡安。
谢羡安的性子她知道,如果被他知道这个男孩可能真实存在,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会把那男孩找出来。
鹿唯心无故吸了男孩的功德已经够愧疚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样想着,鹿唯心便说道:“阿婆最近新教我一种阴香方子,能促进伤口愈合,我手上的伤口不深,所以恢复得很快。”
这几个月跟着乔老太学习,鹿唯心的性子炼得愈发的沉稳,谢羡安倒是没发现什么端倪,便也信了他的话。
之后五年间,从十三岁到十八岁,鹿唯心每隔三个月就会给谢羡安用一次阴香。
随着她制香技艺的精进,谢羡安恢复得也越来越好。
19岁时谢羡安还只能终日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到了24岁时,他已经能拄着拐杖短暂地行走了。
而这五年里,鹿唯心每一次割血制阴香,喂血给谢羡安之后,她的身体都会变得十分虚弱,当天晚上必定会做梦。
梦中,她的魂魄被那块玉牵扯着躺到男孩的身边去,吸收男孩的功德以补给身体。
男孩那边一开始显然也很慌张,到后来,他似乎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事情,能坦然睡上一整晚,任由她盗取他的功德。
开始那两年,男孩总是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可是后来每一次她入梦,他似乎都在不同的地方。
有时候是在民宿,有时候是在豪华的酒店,有时候甚至是在山洞里……
鹿唯心开始好奇起男孩的职业来了。
他的年岁显然要比她大,这几年长得也很快,从身形上来看,高高瘦瘦的,应该是个帅小伙儿。
随着鹿唯心一次又一次地吸收他的功德,鹿唯心自身的功德也积攒了起来,她在梦中看到的场景也越来越清晰。
唯独看不清男孩的脸。
直到十九岁那年。
又是一次入梦,鹿唯心的魂体躺在了男孩的身边。
这一次又回到了男孩的家里,但刚躺下去时,鹿唯心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即使只有魂体,她也感受到了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那股阴冷的气息并不带有任何煞气,反而让她觉得很舒服。
鹿唯心转眼到处看了看,就看到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架子,架子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古董。
有明清时期的花瓶,有唐代的字画,最夸张的是,架子正中央摆着一只很可能是上古时期出土的青铜鼎。
那青铜鼎不大,却保存得特别完整,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吸引着鹿唯心起身,不由自主地想往里面钻。
就在她的魂体要钻进青铜鼎里去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沉稳好听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