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皆起身面向主位。
之前从未有人跟她说过,司马瞻除了身形,全然不似个武将。
竟然不是豹头鹫眼刀疤脸。
而是素衣罗纹白玉簪。
宽袍广袖,步裾流云,周身英姿以极。
他立于案前,与身后屏风上的那幅雪意阑珊图相得益彰,尽是清辉熠熠,如水光华。
如此风姿,真的会在锅里炖人?
总觉得他连肉都不会吃。
易禾站定揖礼,抬眸时正好对上司马瞻。
以前坊间人人都赞自己风华绝代,她也甘之如饴。
如今看来,似乎有人比她更名副其实些。
司马瞻一直没落座,他端了一杯酒对众人道:
“本王久不在京,今日有幸与诸位得见,本王先满饮此杯。”
众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易禾赏着司马瞻的美色,佐酒饮下这盏。
……
司马瞻落座后朝下首望去,易禾端端正正长跽于席。
不同于许多年前,那时他除了清瘦秀致,就剩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
周身总有一丝恹恹的愁态,像是从来都不会笑。
当年他便疑惑,易沣虽是文官,但身形高大伟岸,风姿拔群。
怎么生出这么个小东西?
而今再看故人,身量高了些许,远观皎如玉树,近见盛如松乔。
行动间气度高华,容止倾城不过如是。
看来这些年,他在建康日子惬意。
不过,很快他就没这么舒坦了。
“殿下……”
司马瞻神思流转,被这一声牵了回去。
……
易禾已经将酒重新斟满,起身向他:“下官也敬殿下,若没有您率西北军在边境浴血搏杀,我等今日也无法在此开怀饮宴,下官谨以此杯,代答谢忱。”
说罢一连痛饮了三杯。
这席间除了司马瞻,只有她官衔最高。
第二杯酒理应由她来提。
听说许多武将最爱在饮礼上抓人把柄,她不想给司马瞻大做文章的机会。
如此三杯,当是礼到了。
司马瞻手中辗着酒盏,始终未递到嘴边,反同她聊起天来:
“本王记得当初去戍边时,大人还未入仕,去年才知你平步青云,如今已经贵为九卿。”
这话听起来是钦羡体面之词,可易禾听了,心里却忍不住直打鼓。
满朝文武都知道,因为易沣辅佐新帝有功,她是蒙祖上余荫,才得以在陛下登基之后,入仕做了一名太祝。
等于易沣用一道奏章将司马瞻踢出了京城。
又让易禾踩着这块垫脚石迈进了大晋朝堂。
单说履历,她十七岁入朝为官,二十二岁升擢为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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