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胤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们去问问夫人吧,我想她一定也在密切关注着。”
“嗯……也许吧。不过你去问,我可不想和她说话。”谢云策有些别扭地说。
谢怀胤笑了笑:“好吧。”
每次考试,顾宛虞都会在书院等候他们,以往总是有山长或者夫子陪伴,回答她关于学业的问题。但这次,因为黎父的骚动,未参与监考的山长和夫子都去试图与他讲道理。
然而,黎父的逻辑根本无法沟通。
顾宛虞说:“黎父宣称,要么让孩子放弃考试,他回家后严加惩戒;要么他不再供养这个孩子,让白鹭书院自行处置。”
谢怀胤惊讶地问:“啊?那书院是怎么应对的?”
“是啊,他们怎么处理的?”谢云策也焦急地追问。
顾宛虞唇角轻勾,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停下话头,留下一个悬念:“你们猜猜看。”
接着,她发出一连串欢快的笑声,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诱导他们深思熟虑:“别这么大火气嘛,你们也应当学会运用智慧。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你们身处山长或夫子之位,面对黎家公子这样的难题,你们会如何巧妙处理呢?”
尽管他们暂时还不需要应对这类涉及人际交往的考题,但提前锻炼一下思维,对于心智的开发大有裨益。于是,顾宛虞便悬置着这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引导他们去思考各种可能的解决方案。
谢云策显然不会是第一个跃跃欲试的人。
反而是温顺听从的谢怀胤率先打破沉默:“我推测,从书院的角度出发,他们或许会选择第一种方案。毕竟,黎岳的父亲即便是行为不端,也依然是他的亲人,山长和夫子们能做的唯有劝解,无法插手他人家庭纷争。”
谢云策本无意参与这场猜测游戏,但听他言之无物,忍不住立刻反驳:“但你没看到黎岳和他父亲已经势同水火了吗?若是返回家中,他定会遭受致命打击!我认为应该是第二种情况,黎岳宁愿投靠山长,也不愿回到那个家。”
谢怀胤回应道:“但黎岳的生计和学习都需要银钱,山长与他素无瓜葛,怎能轻易负担起他的生活?”
谢云策语塞,无言以对:“那也不能让他回去遭受致命打击啊……”
谢怀胤缓缓说道:“父亲对儿子的打击固然不会致死,但或许会相当严厉。父子之间的恩怨,往往在一夜之间便可消解。”
谢云策不满地嘟囔:“我依然不同意这个做法,那个父亲看起来并不可能迅速悔改,到头来还是黎岳受尽委屈。若我身为山长,我会将黎岳带回自己家中,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我们侯府并非无力承担。”
谢怀胤善意提醒:“但不是每个人都享有你这样的优渥条件,你忘了天宝的遭遇吗?”
谢云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难民区的悲惨景象,一时语塞。
稍后,他乌黑的眼珠再次闪烁着光芒,好奇地问:“那么,如果山长和夫子们都不愿插手,我们能否将黎岳带回家中呢?”
谢怀胤望向顾宛虞,显然这个决定需由她来做。
顾宛虞微微扬起眉头,含笑说道:“那么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得出的结论,是打算自己承担后果吗?假如未来不止一个黎岳,而是成千上万的黎岳,你们又该如何应对?难道你们打算用自家的银钱去救助天下所有人吗?”
谢云策满怀热情,冲动地说:“这有何不可?”
谢怀胤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语重心长地道:“弟弟,我知道你出于一片善心想要帮助他人,但面对成千上万的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