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海试炼之境,一艘古老巨型木船正漫无目的缓缓飘荡在海面。平静海风拂过甲板上的污秽血渍,一股腥臭腐朽之气长年萦绕于巨型木船的每一个角落。
狭小的过道尽头,锈门之后,时不时传来断续的微小咳声。某一刻,一个焦急担忧的女声响起:
“清叔叔,怎么办?泷她又发起了高热!”
仅有一角小小窗户透出外界的昏暗空间里,一名女子环抱着一名小女孩蜷缩在角落;而锈门之后,一名男子靠坐在旁,低头不语。
静默片刻,他才开口道:“柯娴,我们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柯娴:“快有…半……半年了……”
阿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叹声道:“是啊……半年了,我们身上的所有物资早在半个月前就消耗殆尽了……”
“咳咳……”此时柯娴怀中的小女孩再次发出几声咳嗽,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妙。而柯娴也只能强忍着悲伤情绪,轻轻用手拂她的背。
这艘巨大木船像是一座牢狱,船上一头黑色恶魔带领着它的狱守奴役着每一个不幸降临此船的人类。在这里,人不会感觉到饥饿和口渴,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奴役带来精神上的痛苦。
半年前流落到船上的十数人最终仅幸存五人,而再过不久,若他们还未寻到离开之法,也将与已逝者一同长眠于此……
夜深,狭小窗角的微光消失,阿清、柯娴和泷所处的空间再次陷入黑暗。
小女孩泷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在柯娴怀中浅浅睡了过去。
而此时,外面锈门忽然传来两声动静——阿清立即警觉地站起,他用手轻敲墙面三下,随后一名戴着黑色头巾的男子窸窸窣窣解开锈门铁链,轻轻推门走入。
“阿清,有情况……”
男人刚要继续说下去,却隐约瞥见阿清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看了一眼角落的柯娴和泷,轻声说道:
“她俩都睡了,到外面去说。”
徐洲点点头,转身与一瘸一瘸的阿清轻步来到狭小过道外面。
“阿清,这三日我与封奇大人在水牢下驱动船桨时,意外听见一个关于黑色恶魔阎公君的秘密——海面无风,紫月溢血之日,即是阎公君实力最为虚弱之际。那时,便是再一次与它进行赌局的绝佳时机!”
阿清听完后没有怀疑徐洲的话,沉思片刻便说道:“封奇……他有几成把握?”
徐洲伸手,微颤着抬起一根食指。
一成……足够了!
阿清:“赌局几时开始?这次赌注又是什么?”
“封奇大人他最近观天象,道出明日便是海面无风、紫月溢血之日!所以明日我和同封奇大人一起去直面阎公君!”
“至于赌注……封奇大人说他自有安排。”
徐洲说完这些,不安地望了一眼过道对面。虽然空无一物,但由于他是偷跑出来,所以难免会担心被发现。
而阿清也清楚自己几乎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他的左腿便是因为与阎公君的赌注而废了……
阿清:“那你们……一切小心。”
“等我们好消息!”
徐洲说完,便快步从过道对面离开了。
黑色恶魔阎公君嗜赌,并且每一场赌局都运气绝佳;几乎每一位来到船上的人类都自愿或被迫与它进行赌局,而结局它迄今为止还未尝败绩。
人类幸存者封奇和徐洲也曾与阎公君进行过一场赌局,结局是两人双双败下然后被打上奴役印记,身上的三阶实力如同被封印,再也无法施展分毫。
封奇是一位身份神秘的青年,在末世爆发时不仅全身而退幸存下来,后面更是成立了一支求生小队,算是能勉强应付末世下的任何挑战。在与白琼聚民所的首领白龙朔见面后,封奇与他达成合作,今后将互帮互助,尽早回归华夏大陆。
只可惜,他没想到在这次异空间世界探索之中,竟会遭遇如此棘手的情况!
小队成员不知幸存几人,单是初次来到这艘船上时,他就失去了几名同伴……
在与阎公君的赌局失败后他便发誓——等一个机会,有一天定要将那只高高在上的黑色恶魔付出代价!
封奇在潮湿阴冷的水牢下重复着挥摆船桨的动作,时缓时急的水流声从脚下传来,人听久了也许会忍不住困意上涌。但此时的封奇双眸却是异常坚定有神——他等待的机会,就要来了!
正当他思考着明天的计划如何顺利进行时,忽然感觉到舷窗外有一抹影子掠过。
他以为是有狱守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连忙将脸上表情换为散漫无神的样子。只是奇怪过了很久,预想中披着蓑衣的狱守却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
次日,一望无际的海面果真平静无风,而天际一角的淡淡紫月也隐隐泛红。
长宽十数米的甲板平面,一尊红袍恶魔靠在一旁的枯朽木栏,深紫冷眸不知望向何处出神。
甲板中央是一座太极阴阳赌台,黑白台面上分别有十二个均匀分布的硬币大小的孔洞;孔洞之中各有十枚铜币,铜币两面分别为“凶”、“吉”。
而台面两侧各有一块木格,按下后台面孔洞便会投出铜币,孔洞关闭,铜币落台,凶吉定天。
“大人大人!”
走道一侧,一个尖酸刺耳的声音传来,一个似乎有些惊慌的蓑衣身影急忙来到红袍恶魔旁边跪下。
“何事慌张?”
红袍恶魔略微揭下血纱露出绝美脸颊,不过刚才发出的却是男人声音。
“大人,那两个人类奴仆扬言要再次挑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