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螭给他整理好之后晃了晃手上的银票。
“你赢的,今天想吃什么都可以。”
“真的?”
雩螭点头,他们离开时擂台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走在路上时,骨珏小心的往雩螭身边凑,手上动作跃跃欲试,在即将碰到雩螭手背的时候被猛然捉住。
雩螭的手有些凉。
他回眸,眉眼中含着浅淡的笑意问骨珏。
“想做什么?”
骨珏没说话,动着被雩螭抓住的手,扣进了雩螭五指的缝隙中,和雩螭十指相扣。
用过午饭之后没多久,风雪已静。
骨珏跨坐在雩螭腿上,脑袋靠着雩螭的肩,在玩雩螭背后的头发。
他的发丝银白如雪,一丝一缕规整的披散在脑后,此刻被骨珏弄的有些乱。
雩螭一手按着骨珏的背,一手拿着本书在看。
午后的时光很宁静,骨珏打了个哈欠。
“雩螭,你头发怎么白了,你好像从没告诉过我?”
雩螭将书翻页。
“一种毒药造成的,试过很多办法想让它变回来,但都没用。”
他的目光在书上一行行看过去,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倒是骨珏,听着雩螭的话,脑袋埋进了雩螭的肩颈,闻着好闻的幽檀冷香,只露了一双眼出来。
他的手指插进雩螭的长发,柔顺的发丝划过,从他的指缝中溜走。
毒药。
“什么毒药?你现在……还好吗?”
雩螭轻拍了骨珏的背,让他安心。
“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你知道,忘川雪吗?”
“没听过。”
雩螭中过毒吗?
或许在他不知道的过往里,雩螭也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呢?
“忘川雪,是一种寒性剧毒,毒素会在三日内流遍全身,让人的生命迅速流失,身体渐渐被刺骨的寒意侵蚀,所以身中忘川雪之后,只看发色,便能知晓中毒程度。”
“当发色全都变白之后,就意味着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他一字一句耐心为骨珏解释。
骨珏却闭了眼睛,手指捏着雩螭的发尾,有些难受。
“那时候你身旁有人吗?”
雩螭一顿,眸光从书上移开,落在了骨珏身上
“什么?”
骨珏声音发紧。
“你中了忘川雪的时候,身旁有人陪吗?”
在他的话语中,雩螭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拿着书的手垂了下去。
他将下颌搁在骨珏肩上,闭了眼,手还抚着骨珏的背,暗暗将骨珏抱紧。
“没有,那时候,我身边没人。”
他所叙述的文字没有温度,道不出身中忘川雪的切实感受。
刻板,规整。
但他能感受到,骨珏或许是在心疼。
心疼那时候无人陪在身侧的他。
那个二十五岁的雩螭。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忘川雪带给他的感受几乎快要忘记了,只记得很冷,也很痛。
但那冷意与痛楚已经远离了他整整三年之久。
忘川雪虽是一种寒性的剧毒,但在江湖上却并不算特别出名,它出自于霁月阁主之手。
纵是霁月阁也很少会用到忘川雪。
而忘川雪最初的用途,貌似是为了抑制另一种毒药“不亡”。
不亡无解,忘川雪是唯一一种能抑制住不亡的“解药”。
……
“已经过去了,骨珏。”
雩螭的声音都软了几分,骨珏环着他的肩,身子退开几分,和雩螭对视。
雩螭很平静,自始至终都是。
骨珏抬手捂住了雩螭的眼睛,低头凑到了雩螭的唇边。
刚要落下,就有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
是荼如玉,来找骨珏的,他想和骨珏再打一场。
骨珏回头去看雩螭。
“去吧。”
雩螭点了头,骨珏抿唇,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跟着荼如玉走了。
门被骨珏关上,雩螭拿着那本书,放在了桌上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