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廊檐下的牛皋挠挠头,继而笑道:“嘿嘿,让斌哥见笑了,老牛我没别的本事,就是眼神好些,您前头赶车的时候我就看着像您,因此在这帮着大哥忙完后,我就一直躲在这里没出声,想着等着见您一面。”
“至于说这个声音嘛”,牛皋笑着往脚底下一指,“这双鞋您应该认识吧,当时我那师父对我说,登山涉水如履平地,可我这些日子才发现,穿着这鞋要是立在一处不动,那寻常人绝对发现不了我,甚至有两次我站在大哥身边没出声,他都没察觉到我。”
赵斌低头看看牛皋那双草鞋,当即摇头失笑道:“这谢公屐还真是有几分神妙之处啊,只可惜跑起来的声势太大了,不然我高低要找你借来用用。”
“嘿嘿,这不是哥哥你疼兄弟嘛”,牛皋笑着迈步走出廊檐之下,来到赵斌面前。
赵斌看着面前这黑大汉,当即问道:“怎么?废了这么大力气,在这等我,就想给我得瑟一下你这双鞋啊?有话快说,好歹也是一军统制了,再让我打你一顿,你可丢人了啊!”
“斌哥,我老牛这辈子就服能耐比我大的,自从当年在开封城外,您将我摔了那一场后,我对您是心服口服,只是今日我等您,却想问您个事”,牛皋说着偷眼打量赵斌的反应,见自家斌哥脸色还不错,牛皋当即轻声问道:“哥哥,咱们兄弟,不会有兵戎相见的那天吧?”
牛皋这句话刚一出口,赵斌的脸色就是一变,心中却是暗赞道:“不愧是青史留名的大宋辅文侯啊,这些事连他都能看清了,也不怪我那大哥方才那么紧张了。”
看着面前的牛皋,赵斌沉吟片刻,随即抬手拍拍这莽汉的肩头,随即虚攥拳轻锤两下牛皋的胸口,“你这黑厮,你都说你佩服我了,咱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你斌哥我是那趁乱渔利的人吗?如今大金国蠢蠢欲动,自然该是先报国仇啊!旁的事待金人走了再说,待灭了兀术,你我兄弟还在,那时候再说这些吧。”
赵斌说完,也不等牛皋有何反应,抬脚在地上轻轻一跺,整个人飘身而起,半空中一个拧身便落在房檐之上,再一转身便不见了踪迹。
随着赵斌离开岳飞的帅府,那边书房中的岳飞也似有所感,抬眼向远处望了望,继而摇头发出一声长叹,随即从一旁取过笔墨纸砚,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摆开,待将笔沾饱了墨后,岳飞又抬眼环顾自己的书房,一圈看着那盔甲、宝剑、御札、诏书,终于算是下定决心,将这笔重重落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