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后,个个都觉得这笔钱不应该掏,就算要掏,也得说清楚产权才行。
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纷纷表示要去街道找领导问个明白。
街道干事这时完全吓傻了,他隐隐觉得自己捅了个大篓子。
眼看事态一触即发,这时陈光宗进来,“大家安静,先听我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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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张耀武过来,在外面已经听了些知青的议论,见干事无法平息事态,这才现身。
“你们提到这50块的费用,街道是出于减轻财政负担的角度考虑……”
“你确定是减轻财政负担?而不是借机雁过拔毛?”
“如果要我们掏钱减轻财政负担,那你们凭什么占60%的分红?”
“店铺租金,粮油米面、水电等费用这些成本扣完了,利润你们拿走60%,剩下的才给我们发工资?”
“……”陈光宗一时难以应对,幸好他是领导,反应灵敏。
“这事是经过街道集体开会研究,既然知青们有不同的看法,我们回去会再次慎重的开会研究。”
“把钱还给我,”有早来的知青已经将50块钱交给干事。
干事忐忑不安地看着陈光宗,见他点点头,马上开口,“退,现在退。等到时候研究好怎么收再来收。”
陈光宗将张耀武带到老窖头跟前,“这是店里的老师傅,面食技术一流,往后你就跟着他好好学。”
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干事见主任都溜走了,自己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和一帮刺头打交道。小声交代老窖头一些事情后也就跟着离开。
“大家都先静一静,听我这老头子说几句。”
“我家两个孩子下乡插队,前些日子也才回来一个,还有一个已经在乡下娶妻生子……”
老窖头说到这,想到大儿子在落户农村无法回城,喉管有些僵硬,略带哽咽地继续说到,“能回来,都不容易,你们应该珍惜,现在哪有什么工作任你们挑选。”
“你们早回来的,还有岗位,后面回来没法安置的时候,你们自己对比看看,有什么好埋怨的。
厨行也叫勤行,是个非常辛苦的行业,更是伺候人的工作。不仅工作辛苦,面子也得放下来。如果受不了的,可以早点调换岗位,免得到时候后悔。”
王福生看着他额头到眉角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像蜈蚣趴在上面。
刘茂林也不认识老窖头,悄悄问身旁的知青,“他是什么来头?”
“你不知道?”
对方见刘茂林摇摇头,便开口说给他听,“以前油饼张的徒弟,一手葱油饼馋哭魔都人,杜月笙、黄金荣他们都喜欢吃他们的油饼。”
“公私合营后成了饮食服务公司底下的一个门店师傅,额头上的那道疤是五六年前,被一个女学生用武装带抽的。”
有师承,还有名望,更有故事,看来这老窖头可不一般。
王福生还想再听,结果对方却不肯再往下说了,手指悄悄朝老窖头身后的两人指了指。
那两人正目光冷冽地看向这边,估计刚才他们说的话听见了些许。
老窖头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确实打动了在场不少知青。于是,都顺服听从他的分工安排。
王福生、刘茂林和张耀武三人刚好站在一起,被老窖头指着打扫顶棚的蜘蛛网。
这店铺不知封存了多久,积满灰尘,蜘蛛网到处都是。
王福生拿了干事没带走的《文汇报》折了三个帽子,三人分别戴上,用扫帚清理蜘蛛网。
虽说都是下乡的知青,有的干活利索,有的一旁磨洋工,还有个知青根本不顾扬起的尘土,骂骂咧咧,草这个草那个。
大家一听这家伙,不想活了,竟然公众场合底下草这草那的,纷纷吓得避而远之。
“真勇!”
刘茂林悄悄和王福生说到,“高中时写一些诗歌嘲讽时弊,被关了大半年,然后送到乡下,没想到捡了条命回来,还这么勇猛。”
老窖头带着两徒弟开始就灶台位置、厨房设施摆放等进行规划。
他拿手的绝活是做葱油饼,想到一个店二十几个知青,打算经营面食类为主,馒头、包子、豆浆、油条、粢饭、油饼、水饺、馄饨这些。
把人员分成几个小组,馒头包子为一组,豆浆、油条、粢饭和油饼由他带领十个人为一组,水饺馄饨就划给王福生和张耀武。他听说过比试高分三人组。
王福生一看自己一组7个人,三男四女,不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店铺也大体分成三个区域,馒头包子在厨房最里面,他们组九个人。王福生在中段,毕竟客人进店点餐后坐下来堂食。而老窖头带着一帮人守在店门口,炸油条、烙油饼……
王福生没打算干预老窖头的安排,尽管从他前世的专业角度来看,这个安排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二十几个人半天功夫就将店铺打扫干净,明天他们还得照常过来,由老窖头教导大家做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