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疆将她身上的披风拢好便直起身子对院中一旁的侍女说道:“去拿个手炉过来。”
那名婢女立即福身离去。
“我就在后面”
“好”
片刻那名婢女便拿着一个手炉走了过来:“二小姐。”
段翎钰接过手炉便抬眼看向院中跪在地上已经瑟瑟发抖的人。段翎钰端起手桌边的热茶轻抿了一口,便淡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地上那名女子浑身瑟瑟发抖,仿佛已被严寒侵蚀至骨髓深处,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和麻木。面对段翎钰的问话,她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
而站在她身旁两侧的嬷嬷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其中一人当即大声呵斥道:“好个不知礼数的小妮子!二小姐问你话呢,竟敢如此怠慢,不立刻回答!”说罢,这名嬷嬷毫不留情地伸出手去,在地上跪着的女子手臂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那女子忍不住尖叫出声,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战战兢兢地道:“二小姐息怒,二小姐息怒……”
段翎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子,随即将目光投向身边的秦嬷嬷。秦嬷嬷心领神会,立刻提高嗓音喊道:“把人给我提近些!”
听到命令后,两旁的嬷嬷迅速出手,一人抓住一边胳膊,像拎小鸡似的将地上的女子拖拽到距离段翎钰更近的地方,然后重重地按跪在地上。再次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子身体颤抖的幅度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刚一跪下,她便如捣蒜般连连叩头,趴在地上恭敬地回道:“回二小姐,奴名叫静菊。”
段翎钰听闻此言,微微颔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问道:“今年多大年纪了?在府上有多长时间了?”
“回二小姐,奴今年十九,是六年前来的侯府,原是在前院伺候的,四年前又被分到苍林院。”
“哦?原是这样啊!那你与我说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段翎钰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静菊。
地上的静菊听到这话,身躯猛地一颤,像是被吓到一般。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段翎钰的目光。这位二小姐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淡淡的,但不知怎的,静菊却觉得那声音仿佛比这萧瑟的秋风还要刺骨寒冷。她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昨夜,昨夜世子醉酒回府,当时,林管事便吩咐奴去煮些醒酒汤给世子送去。于是奴赶忙去厨房熬制好了醒酒汤,然后端着就往世子的房间走去。平日里,除非得到林管事的允许,否则像我们这些下人是断不能随便进入世子房间的。所以当奴走到世子房门前时,看到屋前无人,先于是敲了敲门,轻声呼唤了好几声,可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奴站在门外,一时间不知所措,心里焦急万分。正在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从屋内传来一阵声响。奴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屋去,然而,令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说到这里,静菊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初冬的风瑟瑟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静菊单薄的身子穿着一件素色的单衣,此时正孤零零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哭得越发伤心,肩膀不停地抽动着,那悲切的哭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段翎钰扫了一眼嘴边露出一抹讥笑,心里不屑道:“就这?怕是在后宫活不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