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处屋内的段时晏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即将起身之际,一旁的段翎昔一个凌厉的眼神横扫过来,段时晏顿时如芒刺在背,只得硬生生地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院中那个正瑟瑟发抖、跪倒在地的女子。
段翎钰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已然完全瘫软在地、面色苍白如纸的那名女子,,轻启朱唇:“春桃。”
春桃心领神会,即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清单,轻步向前,走到跪地女子跟前,将清单递到她面前,正色道:“看清楚单子上面所罗列之事,若确认无误,便在此画押吧!”
静菊一脸茫然无措,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春桃手中那张纸上。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她努力想要辨认清楚,却因过度惊恐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春桃见状,耐心解释道:“这上面所记载的皆是你方才亲口所述之言,只要你看明白其中并无差错,就蘸取印泥,在这张纸上按下你的手印即可。”
静菊听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风中残叶一般摇摇欲坠。她战战兢兢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摆在旁边的印泥盒,然后带着满心恐惧与绝望,将染着鲜红印泥的手指重重地按压在了那张纸张纸上。
春桃看到静菊已然画押了,便轻上前去将纸张抽出。随后,她快步回到段翎钰跟前,伸出双手,把那纸张递了上去。
段翎钰并未伸手去接,仅是随意地扫视了一眼,紧接着便将视线转向了跪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静菊,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静菊,你刚才说自己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跪在冰冷地面上的静菊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怯生生地微微抬起上身,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回答道:“回二小姐,正是如此。”
段翎钰轻点了下头,然后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嗯,像你这般年龄,若是寻常人家,也确实到了该配人的年纪了。”
静菊听闻此言,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足足过了一秒钟之后,她才如梦初醒,急忙跪地向前挪动,边挪边带着哭腔哀求道:“二小姐,二小姐啊!奴婢知道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已经知错了呀!二小姐……”
然而,还没等静菊靠近段翎钰,站在她身旁两侧的两个婆子立刻心领神会,一人一边迅速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再继续前行半步。尽管如此,地上的静菊依旧不停地哭泣着,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嘴里仍不断重复着求饶的话语。
而此时,坐在檐下的段翎钰却仿若完全没有听见静菊的苦苦哀求,她微微垂眸,面色沉静如水,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转向身侧站立着的秦嬷嬷。朱唇轻启:“嬷嬷,我记得上月你跟我说过城外庄子上有个能干的伙计,刚刚失了妻子。”
秦嬷嬷闻言,迅速抬眼扫了一下段翎钰,瞬间明白了意图,立刻回应道:“回二姑娘,确是如此。那伙计姓张,今年刚过四十,正值盛年呢。他家已在段家干过三代了,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勤恳认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选。只不过嘛,他平日里爱喝点小酒,但也无伤大雅。若是静菊能嫁过去,依老奴看呐,定能过上安稳舒坦的日子,享不尽的福气哟!”
段翎钰听后,嘴角微微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轻声说道:“哦?是吗?既然如此,倒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事!那就赶紧去办吧!”说罢,她轻轻挥了挥手。
“是,老奴这就去告知那张伙计这个好消息。”秦嬷嬷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福身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的静菊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奋力挣扎起来,想要挣脱按住她肩头的两个粗壮婆子。
“二小姐,二小姐,求您开恩呐!求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嫁给那个张伙计啊…求求你那个姓张的伙计,嗜酒如命,醉酒后还会打人。他那个死了的妻子就是不忍他的打骂才失足落水而亡的。”静菊满脸泪痕,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凄惨无比,令人闻之心酸。
然而,段翎钰对于眼前这场闹剧,她没有丝毫动容,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始终保持着如霜般的冷漠和淡然。
突然,她站起身子,缓缓走向跪在院子中央的静菊。当她站在静菊面前时,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此刻已经狼狈至极的女子。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星闪烁,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只听段翎钰用凌厉的声音:“早在你决定勾结外人诬陷我哥哥、玷污侯府声誉的时候,就该知道会落得如此后果”
说罢,她微微弯下腰,凑近静菊,继续说道:“你的那位情郎,如果他真的对你情深,怎会舍得让你来做此事!哼,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蠢罢了!”说完,段翎钰便由着春桃直起身子挺继而说道:“秦嬷嬷,带下去吧。另外,既然静菊有了这么一段‘好’的姻缘,自然要让全府上下都知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