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哎呀!哎呀!我可不行,不行!” 蒋爷说:“你不行也不行。你想让大人被人杀了吗?” 先生说:“哎呀!你想把我杀了呀?” 蒋爷说:“有我呢。”
先生说:“有你可就没我了。” 四爷说:“没事。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们得多大罪啊?连管家玉墨也得辛苦辛苦。大人平安,大家都好。” 先生说:“你跟管家说去吧,他点头就行。”
四爷到后面见到大人,让大人晚上在后楼睡觉。大人说:“不用,我情愿早早死了,才遂我的心意。” 四爷说:“我们这些当差的可怎么办啊?” 大人说:“既然这样,玉墨跟四老爷去前面听差。” 玉墨吓出一身冷汗,说:“四老爷,我这啥事儿也没干呢,咋就找上我了?别的事儿还行,当刺客的诱饵,那肯定不行。” 四爷笑着说:“不怕,有我呢。” 玉墨说:“有你准没我。” 四爷说:“你要是死了,我们得被剐罪。”
童儿没办法,出来见先生。先生说:“你愿意吗?” 玉墨说:“愿意?这也是命该如此。” 蒋爷说:“不怕。你们要是不放心,咱们先演练演练。” 先生说:“好。” 四爷说:“我当刺客,拿个小棍当刀。先生坐在当中,叫玉墨看茶来。” 管家答应了。四爷说:“我进来一砍,你们只要跑得快就行了。” 两人点点头。四爷出去,两人把门关好,玉墨在旁边,先生坐在当中。四爷往里一看,这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外面。蒋爷笑着说:“这哪行啊?你们俩一直看着外面,那能行吗?”
玉墨说:“闭着眼睛等死啊?” 四爷说:“贼看见你们这样,就不下来了。” 玉墨说:“下来,你有啥好处?” 四爷说:“下来好拿,不下来难拿。” 两人又低下头不看,听到门一响,玉墨站着,转身就跑,速度可快了;先生坐着,衣服又长,一下踩住了,往前一扑,就倒在地上。先生说:“我不行,我不行,贼来了准死。” 四爷把衣服撩起来,用手一拢,这下身就利索了,跑起来也快了。蒋爷出去,又把隔扇带上,往里一瞧,先生听了蒋爷的指教,把衣服撩起来,用手一拢,先把一条腿迈出半步。蒋爷再进来,一冲,两个人早跑到东西屋里去了。蒋爷说:“行了,行了。” 又演练了几次,大家这才放心。
正好穿山鼠徐庆睡醒了,打听蒋爷有啥事儿。蒋爷说:“三哥来得正好,今天晚上肯定有刺客来。” 三爷说:“你咋猜到的?” 蒋爷说:“不是我猜到的,是我预料到的。安排先生假扮大人,你我大家分前后夜,好好保护先生。要是伤着先生,咱们可吃罪不起。” 徐庆说:“是。我就是爱困。” 随手把韩二义、卢爷都叫来了,商量谁前夜,谁后夜。卢爷说:“不管前后夜,我不跟三爷在一处。”
四爷说:“我跟大哥在一处。”
大爷点点头说:“好。” 二爷说:“那肯定是我跟三爷在一处了。” 三爷说:“二哥,咱们在一处挺好。” 二爷向来百依百顺,三爷就占了前夜。四爷说:“四更天换更。前夜有事,前夜的人负责。” 三爷说:“那是自然。”
吃完晚饭,掌灯后,韩二爷、徐三爷带着刀,在里间屋住着。二爷把隔扇戳出梅花孔,搬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徐庆是个性如烈火的人,声音洪亮,说:“等会儿刺客来了,二哥你别乱动,我出去喊:‘徐三老爷在此,诸神退位!’” 二爷说:“你别胡说!那是四弟逗你呢,别喊了,等着刺客吧。” 天到二鼓的时候,三爷性急,恨不得刺客马上就来,说:“咋还不来呢?不来我要困了。” 玉墨说:“你可别睡觉。” 谁知道三爷的性情跟侠义之士不一样,睡觉总喜欢脱光了睡。这次还算好,没全脱光,把袜子脱了,一歪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了,鼾声如雷。玉墨说:“可好,睡着了一位。二老爷可别睡。” 二爷说:“别说话了,要来可是时候了。先生叫管家吧。” 玉墨把隔扇对上,把腿叉开,手扶着桌子。先生把衣裳撩好,叫玉墨看茶来。
正打着三更,忽然间 “唿喇” 一声,隔扇一开,闯进一人,举着刀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