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乔松心里微微一惊,莫不是此人竟认出了惊鲵?
心里虽然吃惊,但是乔松却一点也不生怯:“龙阳君真会开玩笑。这是本公子的剑侍朱雀,向来从未出过咸阳。此行随本公子一道前往齐国,随行护卫而已。”
龙阳君深深的在惊鲵腰间的剑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笑道:“前几年,信陵君犹在世时,本君曾应信陵君之邀前往府上赴宴。
当时,君上有一侍妾,堪称琴剑双绝,其容貌与这位夫人倒是颇为相似。
今日一见,想必是本君认错了。”
“哦?信陵君几年前的旧事吗?那想必信陵君年岁不小了吧,竟还有貌美侍妾?”乔松有些惊讶:“本公子曾偶然听闻一首小诗,叫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夜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不想英雄如信陵君这等人物,竟也有此老牛嫩草的风流往事啊。
依本公子看,信陵君完全当得起这’梨花郎’的雅称嘛。”
“哈哈哈哈,玩笑之语,玩笑之语,龙阳君不必当真!”
言罢,乔松还大笑着摆了摆手。
龙阳君看着乔松,笑着道:“君上雄才伟略,如何会沉迷美色。只不过,迷惑故敌罢了。”
可惜,此人虽是在笑着,表情上挑不出来一点儿毛病,但乔松瞧得清楚,他的眼底深处没有丁点笑意,全是冰冷。
乔松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了:“值得信陵君以名誉入局的敌人,定然不凡。想必,其人必是已经败在信陵君智谋之下了吧?”
“是我等无能。不过,君上之大敌,亦是我大魏之大敌。
有朝一日,我等必能将其挫骨扬灰,以告慰君上在天之灵!”
“哎呦呦……”乔松捂了捂心脏,做出了一副受惊的模样:“龙阳君说话,真是好吓人呦。挫骨扬灰啊,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呐。啧……”
一声轻啧,将乔松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叫大阴阳师?
即使是东皇太一那个老硬币来了,听闻这两人的对话,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然而,乔松还嫌不够解气,一甩袍袖。
“朱雀!”
“属下在!”
“本公子看龙阳君始终在看你腰间宝剑,想来对剑也有一番见解。
既如此,还不将剑解下来,请龙阳君品鉴一番!
看看我秦剑,利否!”
“唯!”
惊鲵双手捧剑,呈到了龙阳君面前:“君上,请!”
扫了眼这把宝剑,龙阳君轻哼一声:“不必了。秦剑锋锐,天下皆知。
然,道德经有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
乔松明白了,这是在用道德经里的话骂人呢。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的意思,你秦国势大又如何,终有风水轮流转的一天。
你个男生女相的竟然还读道德经?
咦?
有点儿惊讶哦。
只是你龙阳君什么身份,在这儿教导起本公子来了!
乔松当即轻哼一声,用张狂的口吻道:“列国伐交,强则强,弱则亡!
秦剑亦如此!经数百年打磨淬炼,方才成就今日之锋芒。
龙阳君不观赏一番,必是人生憾事啊。”
言罢,乔松抬起了手。
“请龙阳君一观秦剑锋芒!”
惊鲵再度开口道。
这一次,她的声音中灌注了内力。
紧随其后,整支车队的秦人齐齐抱拳,用整齐划一的声音喊道:“请龙阳君一观秦剑锋芒!”
如同战鼓一般的声音在这平原大地滚滚而过,龙阳君身后之魏人无不为之色变,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全。
乔松将手收到了身前,紧紧的盯着龙阳君:“龙阳君,请……”
屈辱啊!
龙阳君那白皙的脸上满是愤怒的血红,但他已经被秦使的话架起来了。
因此,他颤抖的拿起了这把朱雀,将其抽了出来。
长剑出鞘的刹那,众人耳边都听到了一声啼鸣。
锵……
长剑尚未全部抽出,便被龙阳君还剑入鞘:“好秦剑,好锋芒!”
“哈哈哈哈……”乔松大笑:“史官,给本公子记下了,
秦王政九年六月十九,秦使乔松与魏龙阳君于支阳城外观秦剑朱雀,龙阳君大赞,好秦剑,好锋芒!”
致命一击!
龙阳君只觉得胸中一股逆血上涌,险些当场吐血。
当年秦昭襄王与赵王丹渑池相会,赵相蔺相如一事广为流传。今日,又是如何的相像。
可惜,他终究没有赵相那般胆识,挟秦公子以保魏国尊严。
如今秦人虎视眈眈,正愁无借口以攻魏。倘若他今日不看这秦剑,恐怕就会落下个看不起秦剑的名头,明日秦军便要请魏人一观秦剑锋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