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些氏族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绝非轻易能够撼动之物。以韩非目前之实力,实难与之抗衡,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的确,韩非虽承蒙皇恩眷顾,得以入朝为官,但毕竟时日不长,根基未稳。其在朝堂之上并无太多话语权,仅凭始皇帝一人之力撑腰,实在势单力薄。面对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和强大的氏族压力,他那单薄的身躯犹如狂风中的幼苗,随时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法家变法,历来皆需付出血的代价方可成功。”嬴政面色沉静如水,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决然与冷酷。
显然,即使是韩非这等白月光一般的存在,在嬴政眼中亦不过是一枚可供驱使的棋子罢了。至于何时舍弃、能换取多大利益,则完全取决于形势发展及自身需求。
“父皇,儿臣认为韩非的价值,不应该就这样白白浪费在这里。”乔松赶忙劝谏起来。
依着乔松的看法,韩非真正的价值所在,理应体现在接下来的一系列变革举措之中,而非此时此刻便将其视作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你心里也该清楚得很,帝国如今才刚刚完成大一统,根基尚不稳固,若选择以硬碰硬这种方式去应对当前局势,恐怕并非明智之举。”嬴政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听到这番话语,乔松的眼眸深处忽地掠过一抹诧异之色,心中暗自思忖:咦?这些话真的是从我老爹嘴里讲出来的么?怎么感觉不太像呢?要知道,老爹向来都是乾纲独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岂会如此低头呢?
然而就在这时,嬴政似乎察觉到了乔松脸上流露出的疑惑神情,于是他稍稍侧过头来,用一种略带警示意味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乔松一眼。
不可否认的是,嬴政所言的确句句属实。不妨打个比方来说吧,就好比当下的大秦已然成功实现了天下归一,可是却仍未对那些立下赫赫战功的臣子们予以封赏犒劳。
究其原因,则在于关于究竟是实行分封制还是郡县制这个关键问题尚未尘埃落定,以至于人心浮动。
紧接着,只听乔松继续说道:“儿臣盘算好了,待到彻底解决掉三族之后,便准备把北地以及陇右两郡交还于朝廷手中,借此作为开启推行郡国并行制度的良好契机。”
听到这话,嬴政那古井不波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几分诧异:“这两地你经营日久,当真舍得?”
“儿臣是大秦的公子,自当为我大秦考虑。些许个人得失而已,不足为重。”
嬴政心底不由得很是欣慰,这逆子没白培养。不过,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毕竟这逆子刚捅了娄子,虽说情有可原,可到底是没干人事儿,夸是夸不得的。
于是,嬴政挥了挥手:“既然你舍不得韩非,那么这次风浪,就得自己扛过去。”
“儿臣明白。”
孟西白三族是大秦传承最久的氏族之一,要拿他们做敬候的鸡,就得考虑清楚。这背后触动的,可不仅仅是这三族,还有更多的氏族。
试想一下,和大秦一路走来的孟西白三族都能被舍弃,这国中还不得人人自危。
因此,老秦氏族为了保住这三族,必将相互勾连,乔松也将面临极大地压力。而除掉三族之后的影响,也需妥善处置,否则很容易引起人心动荡。
而嬴政此番话的意思,也就代表着让乔松全权处理此事。他不会插手,也不会出手帮忙。这是一场考验,如果乔松无法通过,那后果可就不太好了。
意味着,嬴政将用更多的考验,来培养这个继承人。
乔松读懂了自己父皇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行百里路者半九十,这越是靠近目标,就越要小心谨慎。一旦马虎大意,阴沟里翻了船,可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