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神色未变,只是看着李玄阳,樱唇微启。
“公子无意,却毕竟真的救我们出了苦海。古旗寨的打算,我们早就知道。或者公子以为,货于三家的东西,真的值得让人珍惜吗?”
她并没有等李玄阳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笼中雀鸟,等到人老珠黄,或者人家厌烦的一日,依旧是飘泊无依,不能自己。”
“而且,东谷县季元令的名声,我们在寿阳也略有耳闻,贪婪好色,暴虐无度。传说季府园林之中,有一座蔷薇宝相花架,底下埋着不知多少无辜女子的枯骨。”
李玄阳叹了口气,又笑了笑道:“既然你们五人有此决心,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毅力吧。只要吃得了苦,我并不吝啬将武学传授给你们。”
“谢公子!”
柳三娘眼眶微红,激动着屈膝往下跪去。
李玄阳一把扶住她的柔夷,有些无奈道:“自你们出了古旗寨开始,便无需这般向别人下跪了。”
“不!公子不同别人!”
柳三娘正了正颜色,一脸坚定的说道。
“去吧去吧,和其她四人说一声,饭后你们就去丙组,我会和我娘说好,让她单独教授你们。”
“谢公子!”
柳三娘还要跪下,被李玄阳硬推着离开,方才作罢。
“教头,村正让我告诉你,村口来了金玉堂的人,被守村的叔爷拦着不让进,你是不是过去一趟?”
李韩庚小跑着来到李玄阳跟前,开口说道。
“金玉堂来人了?”
李玄阳看着村口的方向,喃喃低语了一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打发走李韩庚,擦了擦嘴后带上李大牛和李顾两人走向了村口。
马伯见站在石墙边,看着大榕树下那只对他呲牙的黄狗,心中悲苦。
他不想来,但季元令发了话,他就是爬,也得爬过这十几里山路。
自那日李家村领走了赏银后,金令盟的两位堂主就往季府跑了许多回,可都没商议出什么章程来。
有心想要打探李家村里是哪位强人杀了郭雨桐,结果所有在东谷县城做工的李氏族人全都辞了工,让金令盟众人好似老鼠拉龟,无处下手。
唯一所得的,不过是李家村中似乎出了一个颇为出挑的少年,公堂之上对峙钱清元,不卑不亢,连那位县令都拿他毫无办法。
而这个少年人的卷宗也很快摆到了季元令的案上。
毕竟他爹就是主簿,掌管着东谷县的户籍和赋税。调阅什么卷宗,只需要张张口。
季元令翻了翻,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就是发现他娘有些来历不明,卷宗里按难民记载。
这个世道,家破人亡的事情实在数不过来,就算倾尽心力追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且季元令相信,李家村的这种变化绝对是蓄谋已久,绝不可能是仓促间的应变。
古旗寨一百六七十号人,个个都是入境的好手,三位当家更是在养元境中沉浸多年,竟然一夜之间被荡平。
李家村到底积蓄了多强的实力?
季元令翻遍了二十年以来,和那群山民有关的所有卷宗,没有任何可疑的点。
他的目光又转回李玄阳身上。
季元令相信,这個少年只是李家村推出来当挡箭牌的,放在明面上用以吸引各方的注意力。为今之重,是找出他背后那个杀了郭雨桐的人。
直到昨夜,竹栖小苑里,摸不透李家村深浅的季元令和两位堂主商议过后,决定缓和一下和那群山民的关系。
季元令能够统合城中两家帮派,自是有些心机手段,不会是个蠢人。
只有摸清了李家村的虚实,才能有的放矢,做出下一步的谋划,这就有了马伯见今日的上门拜访。
但马伯见心里很慌。
他当初在山药帮的驻地做客,看上了李云渠带来的那张虎皮,想要逼迫他们贱价售卖,却激起了李家村青壮的抵抗。
最后怕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也就不了了之。
今日自己送上门,可不就是伸长了脖子,让这群刁民打脸吗?
季元令还想让他进村探一探李家村的底,结果李家村的人实在太排外了,连门都不让进,这还怎么查探?
马伯见和十多个帮众在村口翘首以盼,心中既苦又急,等的颇为焦躁,却又不敢放肆。
约莫两刻多钟后,他才看到了通往村内的那条土路上,出现了三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李玄阳走到大榕树下,先是逗了逗大黄狗,这才慢悠悠的上前,朝马伯见拱了拱手,开口道:“不知诸位所来何事?山野陋舍,不便待客,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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