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柳湘莲自觉这曲子似乎在哪听过,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于是下马进店,张望眼时,却发现店中并无人,而这曲子则是从楼上传来。
他略一沉吟,一屁股坐在了临窗的位置,没好气的大声呼道:“人呢?都死了不成,给爷上壶茶来!”
话音刚落,后厨通往大堂的帘子一动,从里头窜出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肩上搭着一块白色抹布的跑堂来。他几个跃步,便来到柳湘莲面前,哈腰并陪了个不是,又瞧见柳湘莲通身上下有着一股道不明的气质,加上放在其右侧的鸳鸯宝剑,更是不敢怠慢。
跑堂麻溜的用抹布擦了几下桌子,赔笑道:“爷这是要喝什么茶,小店有毛尖,玉露,雨花,雪芽,这毛尖是咱们中州本地产的,玉露是出自荆州,雪芽是蜀州来的,至于这雨花,嘿嘿,那可是南省金陵的特产。不知爷这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柳湘莲摸出两枚银锞子拍在了桌上,其中一枚跑堂估摸着有半两,按捺下心中的喜悦,又听柳湘莲道:“有没有西湖龙井?”
跑堂心头一震,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忙俯下身子说道:“爷莫不是在和小的说笑,爷难道没听说那杭州城早在三年半前就被一群海盗倭寇给占了,那群狗娘养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那西湖边上的雷峰塔都给一把火烧塌了。虽说朝廷后来派了官军将那些个海盗倭寇又赶回了海里,但是现如今的杭州城早已不是当初的杭州城了。至于西湖龙井,怕是......呵呵,难说!”
跑堂的话倒是真切,柳湘莲也没为难他,只叫他拿了银子去备了些酒菜,吃完后他还得赶路。
二十来岁的他眠花宿柳,风流潇洒,仗剑天涯,确实是过得逍遥快活,但是他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迎娶一位美貌女子为妻,这些年他游走南北,见识本事都成长了许多,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杭州城的消息他当然知道,只因他曾去过,也曾亲眼见过那皑皑白骨,尸横遍野的景象,还有那烧了个半塌的雷峰塔。现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手脚发颤,心神惧震。
“爷,您要的菜都齐了。”正当柳湘莲出神时,跑堂端着几叠小菜和一壶好酒走了过来。
柳湘莲指了指楼上,问道:“这曲子是......”
跑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道:“瞧爷方才说的事,想必是从南方来的,可嘴里又操着咱们北方人的口音。”
“我这是打算进京!”柳湘莲自觉生了误会,也说明了去意,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哟!爷这是要回京,小的失礼了。”跑堂讶异的看了柳湘莲一眼,嘴上说着,心里又怪道:“怪哉怪哉。”继而就着柳湘莲的问题说道:“不瞒爷说,小店今儿确实有贵客莅临,这才导致一楼没人,只因都去了二楼,就是咱们东家掌柜的都亲自上去作陪。贵客的身份小的不敢和您说,不过倒是和您一样,也是京城氏人。至于这曲子,嘿嘿。最早是从我们洛阳城北外的一处庄子里传出来的,庄子虽不大,可却住着一户大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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