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礼过后,便是重阳。
这日,王攸睡到将午才起身,瞧见林黛玉和紫鹃二人正在洗脸,便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林黛玉闻言噗嗤一笑,道是:“黑天白日的都过颠倒了,你瞧瞧窗外的天光,还说早呢?”王攸循声看去,窗外一片雪亮,不好意思的扶额说道:“昨儿个酒喝多了,都记不清了,对了,霖儿呢?”
林黛玉看了紫鹃一眼,用手捻了些胭脂水粉放在手上抹了抹,紫鹃回禀道:“在东屋里由奶娘照顾着。”
王攸点了点头,便下榻穿鞋,缓步走到黛玉身后,俯身将自己的脸和她的脸靠在一块儿,两人的容貌也映在镜子里。
林黛玉想要推开他,可王攸却像块黏糖一般粘着她,趁他不注意,也抹了一块胭脂涂在后者脸上,嗔道:“还不快去洗漱,粘着我做什么?”
“我在想......”
“想也不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王攸讶异道。
“我们做了快四年的夫妻了,我还不了解你?”林黛玉瞪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说道:“前儿我不是让清影去伺候你了,你不要又怪谁,现如今反倒来折磨我。”
王攸苦笑道:“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林黛玉反问道,有些怨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辨不清事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依我看,分明是你心里有鬼,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我又不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你又何必激我呢?”
“我...”正当王攸百口莫辩时,突然听得东屋里传来孩子啼哭声。
林黛玉脸上一松,紫鹃也急忙将孩子从东屋抱出,哄了哄,递到黛玉怀中,又听黛玉自言自语道:“儿啊,你说你刚哭什么呢?是不是瞧着娘受了欺负,也觉得不公平呢?”
王攸见状,抓耳挠腮的就着两人洗过的水擦了擦脸,然后穿上外袍去了外间。
紫鹃瞧着黛玉心里不适,同样面露急色,她照顾姑娘这么些年,又如何听不出黛玉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紫鹃,今儿九九,咱们回头弄桌小菜,把纸岫,雪雁她们都叫来,到屋后头花园里假山石边上的石桌上,度消寒岁如何?”林黛玉也不愿再想那件烦心事,她不是不同意王攸纳妾,也不是不赞成清影入门,而是在去年石夫人寿辰上,石夫人此举让她失了体面,这才是她心里头的刺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甚至那些人里头还有自己的亲舅舅。
明面上看似皆大欢喜,实则是难堪的紧。
紫鹃答应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悄声问道:“要不要请他?”说着,用手指指了指外头。
“腿长在他身上,用不着说,来便来,不来便罢。”
紫鹃听着这话头里还是有气,便也没再多言,而是去东屋和奶娘说了声,又备了件衣裳带着。
这头王攸洗漱完出了门,来到檐下透了口气。此刻正是午时,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撒眼一望院子中红瘦绿稀,丹枫如火,一队鸟雀鸣叫着划过天际,向着南方飞去,王攸喃喃道是:“碧云天,黄叶地,王实甫为此而死,也算是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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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出神,身后莫名惊起一阵风,却是紫鹃打帘,林黛玉抱着孩子从屋里头走出。
王攸的一句感叹当然被林黛玉听在心里,她只睃了一眼王攸,抿了抿嘴唇,像是欲说还休,低着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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