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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士会心一笑,略一躬身,淡淡言道:“修道者不在乎山中人间,只因万法皆是道。”
蒋长史笑道:“仙长既言万法是道,想必也会些看人面相,推演命理的小道了,听闻那王氏子初入贵观时,与仙长有过数面之缘,不知仙长当时是如何说的?”
张道士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不会听不出人家话中之意和话外之音,于是机变道:“那王氏子当年高中探花,天资卓绝,亮拔不群,如那山间之溪流,江心之明月,只可惜锋芒毕露。”
“山间之溪流,江心之明月?好高的评价!”蒋长史心道,随手又指向张道士身后之人,点道:“他又如何?”
张道士踅步转身看向那人,并不认识,细细打量过后回答道:“此人戊唇月口,凤目蚕眉,耳轮如珠,原是极贵之相。可惜鹰鼻权腮,略有破相,中庭气隐,心多杀机。恐不日便有一厄数,若渡得过,日后坦途无尽,重临殿阁也未可知,可若渡不过,那便是不能言之事。”
那人听罢,朝着内堂忠顺王爷的方向睨了一眼,胸中又吐出一股浊气。
“雨村,你可明白?”蒋长史看向那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贾化贾雨村。
他被放了出来。
“学生明白。”
“明白就好,下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来面见王爷,之后便看你的造化了。”
“是。”贾雨村点头称是,躬身告退而去。
“张真人请!”蒋长史命众人让开一条路,请张道士入了中堂。
有阿谀者见张道士有如此相面工夫,不禁起了心思看向坐在主位的忠顺王,但还未开口,便被蒋长史喝住了,“区区小道,焉能用于殿下?想死自可找棵歪脖子树,挂着便是。”
此人闻言,脸色憋得通红。
“王爷,昨日金殿之事不可不慎重呀。”
“新君登极皆赖王爷,事如今,陛下却忘了恩,着实令人心寒。”
“先帝一朝,文臣武将,内廷外朝,皆是相互牵制,以防做大。昨日一事,那王氏子与内阁一众阁老明显是联手,意在王爷呐。”
正当众人为昨日金殿之上一事争论不休时,忠顺王爷蓦然开口说道:“本王想让王文泱出任京营节度使,尔等以为如何?”
“啊?!”
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殿下,那王探花今年才二十有一吧。”张道士掐指一算。
“王爷,您莫非是想……”蒋长史目光霍然一闪,当即明白了什么,拍手笑道:“高!”
“蒋大人,您是否把话说明白些,大家伙还蒙在鼓里呢?”
蒋长史在得到忠顺王爷的允许后,便洋洋解释道:“王文泱探花出身,若以文职入仕,那昨日金殿一事便成了他一块踏脚石。可若以武将仕之,结果如何?就好比一块美玉掉入泥沼之中,这是其一。其二,诸位皆知这王探花乃是王子腾嫡子,那王子腾生前是何等人物,王爷可凭此举收服武将之心,一可取京师兵权,二则可借力打压文官。至于这第三点嘛……”
“这第三点便是将计就计,又或者说是卖天子一个人情!”门外响起一道声音,正是贾雨村,果真如方才张道士所言,端的一幅好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