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七月流火的时节,再过上三两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了。
后院中,一汪布满莲叶的池塘边,水榭之中摆了两张椅子。只见王攸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绸衣,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脚边的小杌子上挂着一竿钓线,钓竿的握把处系了个银制铃铛,以便鱼儿上钩时起到提醒的作用。
可当那铃铛真的发出声响时,却不见王攸有任何反应,即便水面上那圈圈涟漪散尽,王攸仍然泥塑般的望着池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侍立的丫头风铃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原先跟在大爷跟前伺候四个丫鬟现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人,清影姐姐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琼玉姐姐跟随宁护卫去了金陵,云歌则是在上个月嫁了人。
两人出神间,连林黛玉和紫鹃从远处过来也未察觉。紫鹃本欲开口提醒风铃,却被黛玉截住,原来黛玉心中此刻起了促狭之意,便悄悄来到王攸身后,伸手将后者的眼睛蒙住。
风铃此刻才发觉身边兀然多了两个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时,赶忙行礼,又识趣的跟着紫鹃出了水榭,守在不远处。
“我还以为你会在那儿多呆一会儿。”王攸回过神来,透过那股子幽香,他自是辨认出脑后之人是妻子黛玉,说着,便抓住她的手使其来到身前。
看他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林黛玉眸子微垂,当即挣开他的手,缓步移至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王攸。
王攸避开妻子的目光,干咳了一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有没有那个意思你心里清楚,用不着和我说。”林黛玉微微含酸道,“当初人家......”
“好了。”王攸再度攥住夫人的柔荑,打断并笑道:“我娶你那年是十四岁,现如今我二十四岁,也就是说咱们做夫妻做了十年,有句话说的好,叫‘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是既同船渡过,又共了枕眠的,还喝了同一卺酒。”
“嘿......”林黛玉被王攸逗得一笑,“这还差不多。”
被林黛玉这么一闹,王攸原本沉闷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轻叹道:“前阵子金陵那边又来了消息。”
“夫君为何当时不与那位说明白。”林黛玉收敛笑意,一脸正色道。
王攸摇了摇头,“那位当时明白,如今怕是又糊涂了。”说着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我隐居在此,一来是为了疗疾,二来则是为了弥补这些年对你们的亏欠,三来则是避嫌,救天子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这听上去赫赫扬扬,可实际上京城沦陷,我也占上三分责任。”
“可夫君为他守住了半壁江山啊。”林黛玉愤懑道。
王攸失笑道,“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我弄丢了半壁江山。”
林黛玉杏眼圆瞪,面露沉思,久久不语。
“别想了。”王攸反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拍道,“即便此刻有旨意,我也能起的了身,跪的下去。”说罢,目光看向身侧的一盘葡萄。
林黛玉闻言,脸色一红,懊恼的瞥了一眼王攸的腿,然后捻起一颗葡萄,剥去外面的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送至王攸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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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攸品啧着甘甜的汁水,顺势舔了一下黛玉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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