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向司蓉伸出两根手指。
司蓉不解,疑惑地问:“二十两?”
王敬摇头。
司蓉记得,即便上等好马最多也就卖八十两银子,眼前这人莫非是想狮子大开口?
她只好又问:“二百两?”
王敬又摇头。
桃叶唏嘘不已,她想,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想使劲讹诈人家的钱,这样不太好吧?
果然,司蓉郡主已经有点生气了:“就你这一匹普普通通的马,难不成还想要二千两吗?”
王敬摇头笑笑:“非也!我是想要……两份能被收留进宁王宫的黄籍!”
桃叶瞪大了眼睛。
他们……好像可以一步到位了?
郡主的身份可不是吹嘘的,在第二日的清晨,王敬和桃叶就到手了两份可以证实他们是「难民」的黄籍,然后与其他难民一起,被送进了宁王宫。
然而,宁王宫中居住的难民实在太多了,远不似外面的人口稀稀疏疏,他们想要得知王逸是否在其中,似乎没那么容易。
三天之后,陈济自外返回到他在哀牢所租用的小四合院中。
他风尘仆仆,在院门处下了马,一进门看见马达就问:“你跟踪那个郡主,可跟踪出什么线索没有?”
马达拱手回复:“她每日的行踪,要么就是购置菜蔬送给难民,要么就是游山玩水,实在毫无意义。”
“不应该啊……”陈济思索着,摇了摇头,又吩咐:“你继续去跟,我才不信永昌王叫她来哀牢就为这些小事!”
马达低头:“属下不想跟踪她了。”
“嗯?”陈济有点诧异,他看了马达一眼。
在他记忆中,马达一贯听命做事,不会多问缘由、也不会拒绝任何差事。
陈济不解:“为何不想?”
马达没有立即作答,似有些为难。
他们已经走入院子正中,方晴看到,忙迎了过来:“公子有所不知,那郡主早已察觉有人跟踪,只怕每天都在故意绕弯子呢!”
陈济点了点头,又看马达:“你不愿继续跟踪,是因为被发现了?”
马达又没有立即作答。
方晴微笑,帮着圆场:“公子也是知道的,永昌人少,跟踪难于藏身,被发觉也是难免的。”
陈济淡淡一笑,又往前走,一眼看到东厢房门窗皆无、门框砖瓦都被烧黑了一片。
“这是怎么弄的?”
方晴如实答道:“这是桃叶姑娘放火烧的。”
“桃叶?”陈济有些吃惊:“她来过?”
马达上前回了话:“桃叶姑娘说是来找公子的,属下便将她带了回来。不想她后来又要离开,属下揣测公子必是想留下她的,因此大胆做主,将她锁在房中,谁知她竟纵火逃跑。”
“然后呢?一把火,你们就真让她逃了?”
“是王二公子与她里应外合,一起逃走的。”
“王敬?他也来了?”陈济更加惊愕。
马达点头。
陈济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马达道:“已经有五六天了。”
陈济觉得不对劲,他这趟也是自建康回来的,他记得他离开建康那天,王敬分明还在建康。
他一路快马,很少休息,甚至在天气好时也会赶些夜路,一路上多次换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日夜兼程了,也不过今日才勉强到此,累得筋疲力尽。
而王敬腿脚不好,怎么可能比他早到那么多天?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敬受助于桃叶。
陈济看了看他随身携带的神奇镜子,想不出桃叶又用了什么工具让王敬如此神速。
但无论是什么,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桃叶已经选择站在王敬那边了。
这一点,让他感到十分可气!
方晴又对陈济说:“房主见房子烧坏了,要向我们索赔一百两银子。”
“就这一门一窗、几块砖、几片瓦,就要一百两?他打劫啊?”陈济的火气正无处宣泄,遂呵斥道:“你告诉他,再漫天要价,我宰了他!”
方晴、马达见陈济发火,都不敢作声,默默庆幸被王敬打劫的那匹马已经被司蓉郡主送回,否则损失更多。
陈济进了自己的书房,闭上门,将从京师宫中盗取的信件、奏折都从身上拿出来,摊在了书桌上。
面对一桌子信件,他回想这一趟出门,亲手捂死孝宗司昱这件事……原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幸而大皇子司德已经顺利即位为帝,孟太后为大局稳固没再继续追究司昱死因,他也安全回到永昌,总算可以暂时舒缓一口气了。
他整理物件,正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做的事,却恍惚听到外面有女人嚷嚷的聒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