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谨刚又想开口,就被桃叶指住鼻子叫停:“再敢阻拦,信不信我叫皇上把你撵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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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谨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桃叶进门去了。
如他所料,桃叶的步伐很快,经过书桌书柜,完全没有留步,直接进入了陈济的居室。
卧房中宝剑高悬,桃叶一眼便看到,随手就将剑拔了出来。
大约源自军人特有的敏感,熟睡中的陈济听到宝剑出鞘之声,立刻警觉地坐起,震惊地盯住了桃叶:“你要做什么?”
在陈济话音未落时,卓谨已经追了进来,看到桃叶手中持剑,吓得两腿发软,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桃叶却笑容满面,只管拿着宝剑向陈济靠近,“从小到大,我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可就是没教我武功……听说皇上原是武将出身,想必功夫极好,不知有没有时间教我呢?”
几句话讲完,桃叶已经走到床边,随意地坐下,笑眼弯弯望着陈济。
陈济也看着桃叶,虽努力露出笑意,却显得那么僵硬,“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朕当然有时间。”
“那……皇上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桃叶笑靥如花,斜着身子向里歪,宝剑也随着桃叶的身体离陈济又近了一寸。
“等今日下朝回来……下朝回来就教……”陈济说着话,一只手敏捷地从桃叶手臂下穿过,与桃叶一同握住了剑柄。
桃叶便丢开剑,转身站起,调皮地对陈济说了声:“那我等你哦!”
陈济笑点点头。
桃叶便又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卓谨已经吓得哭了出来,一个劲在地上磕头。
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卓谨,陈济的心也砰砰直跳。
陈济定了定神,对卓谨说:“你记着,桃叶刚才只是跟朕闹着玩的,今天的事,不可对任何人讲。”
卓谨乍然一惊,失神地抬头看了陈济一眼。
“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朕就割了你的舌头。”
卓谨又吓得猛地打了个哆嗦:“奴婢明白,奴婢不敢。”
陈亮并没有缺席早朝,这让陈济很意外。
散朝后,陈济单独叫住了陈亮,关心其病情:“听令郎说,叔父得了「心病」,怎么不在家歇着呢?”
陈亮先是愣怔了一下,想了一会儿,大概想清楚了怎么回事,“皇上恕罪,犬子无状,老臣哪敢有「心病」?”
“真的没有?”陈济似乎有些不信。
陈亮躬身一拜,答道:“说来让皇上见笑。老臣有一小妾,在之前臣要甄选婢女陪张贵人入宫时,她非要让她娘家的一个侄女去,以为做了宫女必能长见识、甚至有望飞上枝头……”
讲到这里,陈亮尴尬地笑了笑。
陈济已经明白,略点点头,接了陈亮的话:“结果半点好处没捞着,反而连累侄女儿搭上了性命,你那妾室便责怪与你,是吧?”
“岂止是责怪?她……”陈亮不好意思说下去,只是长叹一声。
陈济笑问:“都是从你府里栽培出来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恐怕你心里也对朕不满吧?”
“老臣岂敢?”陈亮欲言又止。
陈济淡淡道:“叔父有话就说,遮遮掩掩可不是你的作风。”
陈亮略笑,便道:“明面上说,张贵人是臣的义女,臣应避嫌,不该替她说话。可皇上清楚,这个「义女」,跟臣没有半点瓜葛,那么老臣就还是可以说的。”
陈济点了点头。
陈亮于是端出长辈的姿态、教育的口吻:“就算桃姑娘落胎之事,张贵人也有份,那算是过错吗?满朝文武都巴不得桃姑娘落胎!都巴不得制造这样的机会!皇上是否要满朝治罪?
再说了,若不落胎,皇上能将其封妃吗?一个皇妃生下了别的男人的孩子,那算怎么回事?皇上是将其母子分离?还是认贼为子?”
“照你这么说,朕还应该奖励张贵人了?”陈济斜眼瞟着陈亮,似笑非笑。
陈亮道:“老臣可没有这么说。但张贵人既已进了后宫,就算是妒忌皇上的其他女人,也情有可原。况且桃姑娘如今并没有大碍,那么皇上也不当惩罚张贵人。”
陈济看着陈亮那个满腹道理、自以为是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朕就不明白了,以你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张小宛不是善茬,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一次又一次袒护?”
“臣知道她不是善茬,还看得出她野心膨胀!”陈亮似也带了些微微的怒气,只是尽量压制着,“有野心的女人固然要利用你,所以才需要保护你!
没野心的女人,还不知要到你身边干嘛呢!那桃姑娘先前怀着孩子仇视你,臣觉得忧心;如今她肚子里没孩子了,还天天粘着你,臣更日夜悬心!”
陈济没有说话,却猛然想起清晨桃叶突然闯入拿剑的场景,如果他没有及时醒来,会发生什么呢?
“前朝后宫都知道,皇上不日必将纳桃氏为妃。难道您就没有想过?某日卧榻之上、熟睡之时,也许一根簪子就能要了您的命!”
听着陈亮激进的言语,陈济恍惚中有了一种幻觉,仿佛就是一枝金簪,毫无防备地突然戳进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