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的更加开怀了。
“姐姐好歹还有个身体,不像你的父兄听说被敌军马踏成泥巴,连个尸体都找不到了”
父兄在战场惨死,尸骨无存。但她知道,她父兄的死,和面前的这两人,脱不了干系。五年来,他们甚至都不曾入她的梦,不知可否是怨她了。
怨她爱错了人,错信了这个负心人。
“哦,那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她的好夫君轻飘飘的说,就好像是说她会见到,一早约了在花厅喝茶的友人。
五年,一千八百个日日夜夜的痛楚,让她对断手削足的疼痛,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反应,可是,如泉涌般喷射出的鲜血,还是带走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她感觉自己的生机马上就要断绝了。
真好,她要去和她的父兄团聚了,不知道他们还不愿不愿意见自己,还有那个早逝的却极其疼爱她的母亲。
看着她已经气若游丝,再也没有 反应,那好听的女声似是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说:“欸,本还想留你一段时间的,奈何六皇......”
“心月,慎言。”她那已经转身迈步上台阶要离开的夫君,拦住了楼心月要说的话。呵呵,在一个将死的人面前,他都是如此的谨慎,罢了,活该她被骗得如此下场。
“挖掉她的双眼,割掉她的舌头。”在她眼睛被弄瞎之前,看到的是她的亲亲夫君脚上穿那双鹿皮六合靴。
这靴子,是她待字闺中时亲手缝制,用的是长白山出产的最上等的鹿皮,穿在脚上柔软透气,他曾在给她的信中说:“穿了离离缝的靴子,这辈子就再也穿不了别的靴子了。”
她的舌头也没有了,连最难听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楼心月脸上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她缓缓弯下腰,低下她美丽的头颅,也许是怕她听不见,也许是为了把此刻她的凄惨看得更清楚,“你的眼睛那么漂亮,你的嗓音那么美好,呵,乔离离,你怎么配呢,纵然你是风光无限的乔家大小姐,现在还不是任我羞辱打杀。”
她寻着声音的来源,在这黑暗的地牢里生活了五年,她的视力退化了,可是她的听力极强,她通过声音辨别出楼心月此时的方位,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咬断了自己的两颗牙齿,朝着凑得极近的那张脸上喷去。
“啊!”
“我的眼睛,救命!”楼心月捂住她的双眼,两道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下来,她的两只眼睛被两颗牙齿击穿了。
乔离离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心里想,原来你喊救命时的声音最动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