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白俊喆冷汗顺着后脖梗子往下流,心早已经慌成一片,自己设想了无数次的朝会封赏,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可是皇上的话他也不敢不回,而且要实事求是的回,“家中只有母亲幼妹两人。”
李公公把账单呈给皇上,知道皇上忘了这小将军是谁了,就在皇上的耳边说了白侯爷的名字,皇上瞬间了然,之前以为这白侯爷是败光了家产上吊的,现在看来,这白夫人也是个花钱不手软的人啊。
这时陈御史又朗声说:“启奏陛下,这白小将军驭己不严,置定国公府的婚约不顾,日日同一青楼女子共乘一骑,出双入对,有伤风化。实在是与德行有亏,不堪大任。”
“白爱卿,陈老大人所说可属实?”皇上想起昔日白侯爷的种种行径,心道,这要是随了爹,也不是啥好鸟。
定国公府的那小丫头,真是糟蹋了。
白俊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头重重的扣在地上,\臣,知罪。\想想那天回京时城楼上的人群,想想昨天回府时街上的人群,他一句也不敢辩驳。
皇上翻看着手里的账单,一笔笔记得非常详细,本来御史只管大放厥词的就行了,捕风捉影都行,查证据那是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的事儿,像这么有理有据的参奏,还真是不多见。
乔离离要报仇,就从白俊喆不能被皇上封赏开始。
但她不能从白俊喆的战功入手,即便那不全是他的功劳,已经呈报御前就不能更改了,否则,他父兄也是一个欺君之罪,她所能做的,就是基于她对皇上的了解,在皇上心里种上一根刺。
皇上现在有多缺钱,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白俊喆的娘能一年花一万两银子,还是赊账,可想而知该有多触皇上的逆鳞。
皇上是深情又无情,无情是指后宫佳丽三千,他能一年到头不看一眼,任你环肥燕瘦,花红柳绿,莺歌燕语。深情是多年来他独宠一人,甚至是宠不到都要宠。
皇上在云霄宫门前花式吃闭门羹的传言,京城里,隔几天就更新一次。
如今让皇上知道,他和他爹一样风流成性,怎能不遭圣心嫌弃。白侯爷就是他白俊喆洗不下去的大污点,什么时候拎出来都能染黑一片。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是你作为一个朝廷命官,更要行得正坐得端,不能让老百姓诟病。”皇上把手里的账单往御案下一扔,那些纸张如蝴蝶一般,飘飘摇摇的散落下来。
“臣领命,臣回去就还。”白俊喆的头抵在地上,不敢抬起一丝一毫。
“你起来吧,该干啥干啥去吧,容朕给你琢磨一个一年俸禄一万两的官,好让你养家糊口。”皇上从龙椅上站起来,转身就走,李公公刚想说,散朝。
皇上却又回头对还跪着的白俊喆说:“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那定国公府的婚约就算了吧。”皇上忽然想起霏儿曾在他面前夸过那个小丫头,说她巾帼不让须眉。
说她父兄在边关,母亲早逝,十多岁就管着母亲的嫁妆铺子,帮着祖母养育幼弟,定国公府从上到下从无纰漏,实在是个好姑娘,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还惋惜说,怎么早早的就定了亲呢。
哎,如果自己到云霄宫门口说,定国公府的那个小丫头的婚约,已经被他给取消了,霏儿会不会让他进门去聊几句呢。
隔着宫门聊几句也行啊。哎,就是这个主意。
“散朝。”李公公拂尘一甩,跟着皇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