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考验的是一支军队的底线,单纯靠着严苛的军纪管束的军队,在顺境之时是强大的,可一旦面临失败,便会一步步的突破底线,最终一溃千里!”侯俊铖伸出手指敲了敲脑袋:“这也是我和应寨主他们最大的冲突之处,他们打心里觉得有严明的军纪和勤奋的训练就能磨练出一支强军的基础来,但我却觉得只靠这些,咱们的军队还远远称不上合格。”
牛老三眉间一皱,左右看了看,靠近侯俊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侯先生,刚刚郁寨主私下里找了俺,跟俺说了些应寨主的事……”
牛老三将郁寨主与他交代的事简述了一遍,侯俊铖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意外,应寨主他们听着我的课,认同我的道路和理念,可不代表他们愿意主动把手里的权力交出来,我的那条路到底该怎么走,他们心里未必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这条路要走下去,非得上下同心一致不可!路线错了,走得越远越遭殃!”侯俊铖重重拍了拍竹椅:“事实已经证明了谁对谁错,他们不愿交权,也由不得他们了!”
牛老三眉间皱得更厉害,赶忙问道:“侯先生,若是有些人……闭目塞听,不承认事实怎么办?”
“牛兄弟,人民战争,归根结底是走的什么路线?”侯俊铖似是在教诲,微笑着说道:“底层路线!我和应寨主他们有个最大的区别,他们许多人是立过功、上过阵的,寨主头目,都是功成名就的,而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娃娃而已,至今才上过两次战场,二十八寨的健妇我都打不过。”
“所以他们更相信他们自己,而我,更相信红营的弟兄们,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比我认得清道理,也比所有人都认得清道理!”
牛老三凝眉沉默了一阵,猛然醒悟过来:“明白了,俺等会就安排人去和各部弟兄们谈谈,特别是那些老兄弟,他们有威望有经验,能带动新卒,这场仗打成什么样,他们心里也有一本账!”
“不用多嘴说些什么,只要让弟兄们一起帮着总结经验就行,总结的过程中,弟兄们自然能理清楚哪条路才是正途!”侯俊铖转身向屋外走去:“你还得安排弟兄清理一下村子里各个屋子的情况,用了百姓的东西的,哪怕只是喝了一口水,都得付钱!”
“拆了人家门板、劈了人家具的,统统都得赔付,最好能把责任人找出来,那么多竹子不够用,偏要拆人家门板?”
“吉安援军到永宁,起码还得一两天的时间,咱们先把伤员尸首和物资运走,其他的弟兄统统留下来,我要把这座村子统统清理一遍,房屋都要修缮、水缸都要装满、柴薪都要备好,去找些纸笔来,我写些条子给村民留着。”
侯俊铖停住脚步,朝赵家堡看去,冷笑出声:“赵举人,等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这座赵家堡子,便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