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县城西的位置立着三家赌坊和两家青楼,全在一条街上,城西聚居的大多是永宁县内有些资产的商贩、生员、红枪会的头目等等,这些青楼赌坊设在此处,也算是方便他们这些老主顾。
永宁县是个穷县,没什么豪绅贵胄之家,即便是那些有些资产的人,也不过是有些余裕而已,又没有什么客商往来,这些赌坊青楼若只靠寻常的赌博娼妓的业务、照顾一些老主顾,怕是早就饿死了,它们开着“正经”的营生,捞的却是偏门的财路。
三家赌坊都请了许多红枪会的打手和泼皮闲汉,这些泼皮无赖不仅为赌场看场子,也会为赌场拉客,刚发了薪饷的短工、夏收秋收之时入城换银的农户、入世未深又没什么背景的生员、辛辛苦苦积攒了些棺材本的老人、起早贪黑赚了些辛苦钱的小摊贩,在他们花言巧语的诱惑下,半蒙半骗、半拉半拽的进了赌坊“玩一把”。
然后便是一把久赢一两个月都赚不到的银钱,运气好,便是半辈子的银钱都赚了回来,有些人能说会道、祖坟冒烟,便被放走当一个在赌坊发了财的活招牌,大多数的却没他们这么好的运气,赢着赢着忽然就一把把的输,尝到了甜头的赌客哪里还能冷静下来?一把把的输便一把把的继续赌,到最后连老本都输了进去。
这时候那些“活招牌”的作用便出现了,红枪会的人拿着他们当诱饵,又在赌桌上找些托一把把的赢,不停的撩拨着那些输光的百姓们,输光了的赌徒又想着翻本,稀里糊涂便借了利滚利的高利贷,然后变“转了运”赢了两把,为了翻本高利贷便越借越多,直到最后一把输光。
有些稍微冷静一些的,赢了些小钱或者输光了便想跑路,赌坊又怎会放着眼前的肥肉不吃?红枪会的喽啰便会一拥而上、拳脚相加,打了个半死绑到后院去,慢慢的折磨着把那些赌客和百姓的家财掏干净。
家财输了个精光,又欠下生生世世都还不完的高利贷,便只能卖儿卖女,连自己都要卖出去,赌坊便照单全收,然后再把他们转价卖去吉安、江南等地,矿场里的矿奴活不到三四年就得替换,江南的妓女奴仆都得从小养起,人只要成了一件商品,就不怕没地方买卖。
青楼和赌坊则有些区别,永宁县的青楼女子大多是由赵家直接“供货”,还不上租贷的佃户,妻女便拿来顶债,或者有些姿色的佃户妻女,赵老爷强抢后玩腻了,便卖给永宁县的青楼,偶尔还会接收一些赌坊那边砸在手里的“老货烂货”。
永宁县的青楼并不大,这么个穷县也用不着那么多妓女,除了少数自用的,大多数的女子也是被青楼转卖去了外地,青楼和赌坊一样,“正经营生”只是一个害人破财的由头而已,往富裕的地区和各个矿场工坊贩卖人口,才是它们最赚钱的主业。
不过如今这些赌坊和青楼的日子却不好过了,赵家和红枪会被灭了之后,他们固然是省下一大笔分成,但青楼断了货源,赌坊也少了专业的“人才”和看场子的护卫,就连贩卖人口都找不到人押运,都得他们自己从头开始将这一条龙的体系搭建起来,这就得出一大笔的血。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暴利的行当,自然是被许多豺狼虎豹盯着,随时会上来咬上一口,赵家和红枪会的靠山倒了以后,官府的衙役便日日夜夜跑来滋扰,衙门里那些当官做吏的,谁也不会放弃这块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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