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杨知府站在吉安城北门城头,放眼看去,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旗帜遍野,船筏铺满江面,一支清军沿着泸水向吉安而来,除了兵马,还携带着许多沿路劫掠而来的钱粮物资和女子,加上临时征募帮忙押运物资的民夫,显得浩浩荡荡。
“到底还是来了!”杨知府轻蔑的冷笑几声,他自安福县返回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何冲,只是每日都不停的往南昌发禀文告状,状告何冲停兵不前、抢掠地方,引得吉安绅民民怨沸腾。
军务上的事杨知府一窍不通,但朝堂官场上的本事,杨知府能用小拇指碾死何冲这个莽汉丘八,他是看准了安亲王岳乐派何冲往吉安来就是为了稳定局势的,若是何冲胡搞瞎搞反倒把吉安搞得一团乱,甚至导致吉安丢失,岳乐之前再怎么欣赏这个汉将,取他的人头来顶锅也绝不会手软。
杨知府只要能把锅甩出去就行了,何冲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自吴三桂反乱以来,大半个南方都丢了,也没见朝廷惩处几个州府主官,毕竟清廷也不是傻子,知道地方上的州府就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抵抗吴军,惩治过度非但不能收拾人心,反倒可能将这些州府主官都推进吴三桂怀抱之中。
但对军将却是另一番态度,军纪森严,朝廷动不了上面那些八旗主帅,难道还动不了何冲这种汉将吗?杀鸡儆猴一贯都是严明军纪的好手段。
所以杨知府清楚,两边对峙到最后,服软的定然是何冲,如今事实证明了他没有猜错,清军将安福县的村寨抢了个空,到底还是绷不住南下了。
几骑快马奔至城下,见城门紧闭、护城河的吊桥也扯了起来,在城下大喊了些什么,城上吊下一个民壮头目,隔着护城河与他们交谈了几句,又坐着竹篮被吊进城里,飞奔至杨知府身前禀告道:“知府大人,何参将派人来说,大军舟车劳顿,请求入城休整。”
“不准!”杨知府回绝得干干脆脆:“这些贼丘八在安福县大肆抢掠,无论是绅是民无一幸免,连日来南逃至吉安的难民络绎不绝,皆言清军似恶鬼,既贪且暴!”
“本府一府父母,上承皇上之命、下承百姓之望,有保守地方之责,怎可放任这些恶鬼兵痞入城滋扰绅民、祸乱府城?你去回报何参将,本府早已在城西布置了营寨,只是何参将一直滞留安福县,那营寨空置许久,且请大军入营休整,然后本府才会开城门放诸将入城洗尘。”
那民壮头目领命而去,一旁的师爷咳嗽一声凑上前来,正要低声相劝,杨知府却直接摆了摆手让他把话憋了回去。
杨知府很清楚,何冲洗劫安福县是为了向他这个吉安知府示威,而他如今摆出这副倨傲的模样,同样是在向何冲示威,并且杨知府很确定,何冲定然会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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