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Saber的头脑也快速地运转起来。
这并非剑客之间的过招,思维却如在刀光之间一般冷澈敏锐起来。首先做出的判断便是相信这女孩——无论如何,生存的本能在暗示着她,这决定似乎会比相反的决定更有价值。
这意外得到的情报也有着能被论证的可能性——Assassin的御主是如面前的女孩一样,并不能长期保持以常人的形体活动的家伙。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对于那从圣杯战争前夕起开始流传的“在罗马的夜晚神出鬼没的吸血鬼”轶闻,隐约窥见了一丝端倪。
因此,他选择了能够单独行动的Assassin位阶,尽管那似乎总被认为是获胜机会渺茫的一席……但为何不是Archer?Saber细细咀嚼了那意有所指的话语片刻,反应过来。
如果是定向选择了某个确切的“人”,便能说通了。或许最初他看重的便是Assassin这将御主们的神识同时变得昏沉、随后捕获的结界能力。以宝具作为目标,切中要害的召唤方式。
“从结界里出来的办法呢?”她开门见山地向琉克蕾西亚发问。
“很简单,”琉克蕾西亚翘起嘴角一笑,“Assassin的宝具,是复现某段她的记忆、并迫使被邀请进入记忆的人们扮演某个‘角色’的能力。算是一种‘心象风景’吧。”
“Saber,我问你,如果你是Assassin,你会如何对待蕾雅他们呢?”
Saber沉下脸来。这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的答案。“让他们扮演一个必死无疑的角色,在结界中确实地将御主排除掉。对吧?”
……是在圣杯战争中比起英灵与英灵之间的战斗,更加经济实惠的做法。
她并不能因此指斥Assassin没有高风亮节,唯有想方设法把御主解救出来,再十倍地报复回去而已——不算什么过分的想法吧?Saber气呼呼地想着。
“我认可这个想法呢。那么,该怎么做,答案就很简单了吧,Saber?”她伸出手,覆盖到Saber的手掌上。
“现在可以了……Saber,想象一下你是蕾雅的视觉的一部分,尝试想象你正在作为她行动。”
视线只是昏沉了一秒、随后——
眼前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却又与真实的世界恰如其分地分割开的视野。
蕾雅的视角。Saber试探性地伸出手,视线中便同时交错着仍然保持不变的、蕾雅的视觉中的世界,以及自己的属于“当下”的抬起的手。
“看来可以了。”琉克蕾西亚的耳语带着轻微的笑意,她转身去看,却发现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没关系,Saber,我只能像刚才这样片刻地保持形体……我并没有蕾雅那样的好运气,这样就好。”
“另外,这种观测的方法恐怕只能对你起效。那边的Caster、Rider和Lancer,缺乏像蕾雅那样联系了现世和另一个维度视角的楔子。”
“而蕾雅呢,应该也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保持清醒一些……体质所致嘛。你应该多少也发现,她并不是正常的‘人类’了吧,Saber?”
“那,最后一个问题,”Saber急切地开口,唯恐琉克蕾西亚转瞬就会失去音讯,“蕾雅,究竟是——”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逐渐变得不清晰的叹息让Saber几乎焦躁起来。
最后一句回答总算还清晰,“她是我在现世的‘投影’,Saber·宫本武藏。不,或许叫‘接收器’还更合适些……”
话语慢慢如同信号不太良好的通讯一样中断了。
虽然并没有告别声……Saber默然片刻,她知道这是已经结束的对话。周围的其他景象在重新清晰起来,其他几名英灵的动作重新恢复了速度。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诶,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样的剧本吧,想把小蕾雅骗进幻境去杀的坏女人。”活动了一下手腕,Saber转过身,低声自语。
……而恰在此时,属于“现实”的那一半视野中,陌生的西装男性英灵正文雅地向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几名英灵致意。
属于“幻境”的那半边呢——蕾雅的纤细手指间,正百无聊赖似地翻转着一枚凭空出现的欧元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