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先是将沈柔送回了家,接着换了身衣服,就进了县衙。
衙门口,冷冷清清,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裹紧了身上的单薄的衣服,快速的从门口走过。
堆积了些许残雪的屋檐略显有些斑驳,门口的鸣冤鼓早褪去了朱色。
乍一看去,这清河县的衙门,倒是显得有些清冷破败。
白浩熟门熟路的,在角房里寻到了门房老卒,佝偻着身子的门卒此时正抱着手,倚着柱子假寐。
“秦大爷!”白浩悄声走到那老卒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猛地一声大吼。
那老卒,猝然从睡梦中惊醒,带着三分惊愕,七分怒意,转身举手就要打,待看到来人时,枯槁的脸上却是挤出了几分笑意。
“好个臭小子,却是来寻我的开心!”
秦大爷笑骂了一声,高举的巴掌轻轻的落到了白浩的肩头。
“我这不是见您老人家,在这学驴马枯站睡桩,怕您无聊么!”白浩笑着说道,手上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份小点心。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老卒本就是典史手下的心腹,自是知道白浩与自家大人的关系,又见白浩伶俐,只笑了笑倒也不在意了。
“怎的,今日又是闯了什么祸事,要寻典史大人?”
秦大爷接过了白浩的点心,随意的问道。
“祸事倒是没有,却有一桩小事要禀告,典史大人今日可曾得空?”白浩如是说着,也不避人,将此前在街道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待到秦老卒听到那王飞私下涨了街面上的孝敬银,却是养着外室时,浑浊的双目闪过了几丝怒意。
“好个王飞,真当自己是盘子菜了!”
“若不是县尉老爷开恩,似他这般江湖客,早就该下大狱了!”
“此时得了个捕快的差事,不想着为君分忧,却是三番五次的忤逆我家典史,今日定叫他没好果子吃!”
秦老卒怒骂了几声,朝着白浩摆摆手示意,随即朝着衙内走去。
“典史大人最近正是发愁,今年这都快开春了,天气却不见放晴,街面上那断了衣食的偷儿,都快把大牢给塞满了!”
“偏生,又不知是哪个遭了瘟的,死在了牢内。这撞了死煞气,牢里七八个案犯都染了病!”
“因这事,前些日子,典史大人还在县太爷那吃了挂落,好生不痛快!”
“浩哥儿,待会儿见了大人,定要好生劝慰一番。那劳什子的县尉、县令,都不过是流官,熬过他们这一任,咱家大人也算是出头了!”
秦老卒或是上了年纪,一开口就是没个消停,絮絮叨叨的扰的白浩耳根子都是疼了起来。
好在路途不远,不等秦老卒唠叨完毕,两人已是走到了典史所在的文房。
秦老卒在门外通报了一声,就听到内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魁梧的汉子手上卷着一卷文书就是走了出来。
“好侄儿,如何来的这般迟!”
那魁梧的汉子,生的有八尺高,宽肩窄腰,粗轧虬髯,虎目峥峥!
一身黑衣官服穿在身上,更是添了几分威严。
典史一职,虽只是不入流的文官,但眼前这人,却是生的一副武人的体魄!
不过也是,若无此般威猛身躯,他又怎么压得住手下那个桀骜不驯的风雷掌王飞?
“下吏参见典史!”白浩不敢托大,见得来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