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山庄,一切如常,又过了一个年,这个年,似过的不咸不淡、不喜不悲。
每个人都有自己未决的心事,都想等春暖花开后,能做个了断。
正月初十傍晚,十澜轩的十姨太要生了,程妈走顺了脚,又急急来到管家房,在院内提嗓喊道:“莫娘子,十奶奶发动了,请您过去。”
钱满粮在房里听程妈这一喊,心下一跳,蹙起眉,起身走到门口,微笑着望着程妈:“程妈,莫氏已经不住在这了……”
听钱满粮这一提醒,程妈愣了愣,随即一拍脑袋,歉意地道:“看我这……真要成老糊涂了。对不住,钱管家。前两次姨太太们生产,都是叫的瓶儿去喊的莫娘子,今儿个我这老糊涂,走顺了脚……”
“无妨,您忙去吧。”
“是,钱管家,老身告退。”程妈屈了屈膝,转身往院外去。
十澜轩内,被产前阵痛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刘絮儿,虚弱地靠在床上,汗水打湿了头发,贴在额前。
程妈领了面无表情的莫氏进到刘絮儿的内室。
刘絮儿一看到莫氏,心里就升起对钱满粮的恨来,她着实是不甘心,自己哪一点比不上莫氏,钱满粮竟弃自己而不顾。
刘絮儿坚信自己腹中的孩子是钱满粮的,莫氏却一无所出。刘絮儿冷笑一声,扭头望向正在开接生工具箱的莫氏,道:“莫娘子,你一无所出,钱管家不嫌弃你么?”
上次给十奶奶接生,就被她冷嘲热讽,这次又这样,莫氏不知道自己哪得罪过这位十奶奶。
“钱管家纳了美妾了,十奶奶可能不知道吧?”莫氏抬眼环顾了一下十澜轩的内室,再明显不过地暗示,你十奶奶只不过是一只养在笼中的下蛋鸡。
“钱管家纳了妾了?何时纳的?纳了何人?”刘絮儿不敢相信,一连串追问莫氏。
见十奶奶追问,莫氏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刘絮儿,悠悠道:“纳了一年多了,是大奶奶身边的丫鬟秋香。”
“秋香……”刘絮儿脑里闪出秋香的模样。回想,自从自己生下第一胎死胎后,钱满粮就开始刻意躲着自己。原来,那时候他早已纳了秋香为妾了,所以才冷落了自己,到最后的抛弃。
又一阵产前阵痛袭来,刘絮儿哀嚎出声,这一声哀嚎,有阵痛的痛,更多的是知道真相后心里的痛。
刘絮儿原本还指望生下肚中这胎,钱满粮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又能与自己重修旧好。看来,一切都错了。
“十奶奶,躺下吧,看样子要生了。”莫氏撸起袖口,走近床边。
“我还生这孩子作什么?”刘絮儿失望到绝望,低喃道。
“躺下……”莫氏不容分说,拉了刘絮儿的双腿,将半靠着精神已陷入浑乱中的刘絮儿拽直了躺平。
莫氏轻蔑地分开刘絮儿的双腿,命令道:“屈起腿来。”
刘絮儿机械般地屈起腿,莫氏低下头检查刘絮儿的产道口,见已开四指,便抬起身来,将在房内伺候的程妈和丫鬟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