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二更天,东南风吹来一团乌云,噼里啪啦落下一阵阔雨,引得城里几处喧闹,人们争相起床,收衣服的收衣服,关窗户的关窗户,敛柴火的敛柴火。
董大员站起身来到窗前,他看着隔壁偏院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忙做一团,心里隐隐地有些哀伤,大概在不久的将来,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或许在更远的将来,一切会更加辉煌,也或许在更远的将来,一切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焦三儿确实是我杀的。”董大员回头看着逢乐官,
“为什么呢?而且为什么要嫁祸给水神教?”逢乐官不解地问。
“乐官你是明白人,我也不给你藏着掖着,春熙坊的茶叶如此好卖,可通往川蜀的茶道又哪那么好走,帮我打通川蜀茶道的人就提了这个要求,给水神教嫁祸一个人命官司,那一天我从春熙坊出来,焦三儿恰好不识好歹地冲我要钱,所以就是他了。”董舒重新坐下,一脸愤慨地看着逢乐官。
“我的大员你糊涂啊,挣不挣钱是州府的事情,但你这么做,就把自己陷入间谍的风险了!”逢乐官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莫说在长安边防了,就是洛阳司情枢不也跟川蜀和东吴你来我去的交换情报吗?”董舒情绪有些激动。
“话虽如此,但如今蜀军新犯,这个节骨眼上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大员这么信得过我,我也就给你如实说了吧,掌握大员信息的是洛阳司马府到长安公干的人。”逢乐官压低声音,说完就空了空手打算起身离开。
“乐官且慢,你认得此人?”董舒一把拉住逢乐官,言语间有些焦急。
“董大员还真是即说即透,之前要给司马昭定蜀谍罪名的时候,就有两名洛阳司马府的人到州府找夏侯大人求情,夏侯大人要秉公执法,只说如果蜀谍另有他人的话就一定会还司马昭一个公道,于是这两名家仆就潜伏在长安城内调查,一个名叫冯五,一个名叫贾充,如果把两人带到大员面前,大员一定能认出来,因为他俩跟踪大员有一段时间了。直到今日傍晚时分,名叫贾充的人找到我,说手里有大员是蜀谍的罪证……”逢乐官看到董舒刚站的窗外有人影耸动,这才明白董舒突然仗义直言的坦诚是留有杀手,于是也就不再惯着他,直接挑明了你的事情不止我知道,后边还有人想拿你的事情跟我做交易呢,如果我突然消失,外面的人可能就不受控制了。
所以董舒着急起来,他用劲压住逢乐官的手腕,让逢乐官重新坐下来,自己则反复思量,要赶紧想一个安抚住逢乐官的计策。
月光照进司马府的院子,贾充梳洗完毕,与司马虚怀坐在院子。
“水神教与我们无冤无仇,他们没有杀害司马昭的理由呀。”司马虚怀说到。
“他们可能没有,但有人可能会借水神教的手杀害少爷。”贾充一边喝粥,一边回应到。
“那只有真的蜀谍,或者是……”司马虚怀说了一半,目光停在贾充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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