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俩帐子的距离就不足一丈,卫兵全在主帅那儿,当弥月掀帘子一进去,瞧见有俩人,还是惊了一下。
可当他定睛一看,那姑娘只穿了身裹着溜肩窄腰的红衣,正拿药酒擦拭着白天穿的甲胄。而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位鬼面大将,见他进帐,那位主帅竟有些局促地正襟危坐。
弥月心道:你俩都多余整两个帐篷避嫌,直接住一被窝多好啊。
鲜卑少年戴着高长恭为他制的木质傩面,除了进门第一眼,就再没瞅过他,只走到元无忧面前,递给她拿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一叠喷香甜腻的糕点,触手软热还留有余温。
她打开一看,是白嫩的糯米糕,切成了四块,还抹了一层橙黄的蜂蜜。
“道歉来了?搁火头军弄来这个也挺费劲吧?不必为我费心,我还能真生你气咋的。”
弥月声音低弱的澄清道:“一个火头军兄弟…托我送你的。”
元无忧有些尴尬,但还是欣慰的一摆手,
“你还接这活呢?可他们都是吃高长恭军饷的兵卒,这不是还回到我们这了么。我又不能娶了他们,也当不了媒婆,不能总让人破费,你也别帮人送了,下不为例,这糖你拿去吃吧。”
弥月不爱吃糖,尤其这是别人给大姐的,但一想到他若还给那小兵或分给别人,传扬出去就是她不领情,他只能宁可齁着自己也全吃了。
鲜卑少年闷声闷气的走后,坐在椅子上的高长恭豁然起身,瞧着他撂下的帐帘道:
“他好像聪慧些了。”
元无忧把铠甲上的汗气擦拭一遍后,这会儿翻了个面,扭头看向站身旁的鬼面男子。
“对了,你主动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还让我遣散近卫,不会是想投怀送抱吧?”
鬼面下唰然射出两道黑亮的眼刀,男子咬牙,“这是军营,你少意图不轨,对谁也不行…”顿了顿,他旋即道:“我是来说昨天渔农公找我一事,听闻萧氏得到玉玺了,要献给大齐,欲我做中间人。”
元无忧蹙眉,下意识就想问他们怎么得到的玉玺?又想到这样太暴露意图了,便问,
“萧氏倘若真得了玉玺,就该复兴萧梁,为何拿玉玺给大齐?”
“不知,不过听说萧氏欲和大齐联姻,对了,你记得那个蒙面世子吧?”
元无忧心头一紧,“怎么?萧氏拿玉玺帮他娶媳妇?”
“差不多,不过似乎不是他,是兰陵萧氏的末代皇帝那支,想献玉玺投诚,让江东望族与北朝门阀联姻,还想着回兰陵郡望祭祖,让我行方便呢。俨然在这帮世家眼里,做不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家族荣光能延续就行了。”
“感谢你这个消息,萧氏想跟郑氏联姻……想都别想。”
四目相投,高长恭黑眸坚定,正色道,
“你放心,在郑氏眼里你我早就是……所以有主的人,绝轮不到你去联姻的,除非你跟那萧氏有深仇大恨,他点名要娶你。”
元无忧讪笑,“我都不认得萧氏的人,哪来的仇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