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恶声音发颤:“陛下宽恕我王氏了?”
李柔笑道:“陛下才刚回京,就算想起王氏,诏旨也不会来得那么快!
此番你王氏获救,还要多亏尚书左仆射!
若无权公过问此事,我岂敢擅作主张?
对了,权公让我特意转告你们,是他的门客梁广求情,他才嘱托我对王氏略加照顾!”
“竟是我梁兄长!”王镇恶又惊又喜。
贾俊喃喃道:“梁广几时成了左仆射门客......”
李柔安抚道:“案情已经明了,我已准备向陛下禀奏,你们歇息一会,接上族人亲眷回府去吧!
我也是奉诏办公,还望王氏莫要记恨!”
说着,李柔对二人揖礼。
二人连道不敢。
李柔叹口气,告辞离去。
王镇恶平复心境,搀扶贾俊起身:“姐夫,我们回家!”
贾俊抽泣不止,涕泪纵横:“从前以为五郎只会结交酒肉之友,不想却是愚兄错怪你了!
那梁少郎是位正经友人,可交!
此番王氏蒙难,还要多亏人家仗义相救!”
王镇恶抹着泪,“姐夫放心,我今后再也不胡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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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卢狱佥事房。
太子食客令、扬武校尉姚兴,正在和心腹谋士尹纬对弈。
梁国儿躺在一旁呼呼大睡。
李柔推门而入,梁国儿轻微呼噜声戛然而止,却没睁眼,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贤侄啊,你可把我害惨了!”
李柔苦着脸,满口抱怨:“此番入狱,王氏死了一子一女,两个男丁残了腿脚。
虽说只是王景略从侄,可好歹也是受荫庇之人。
若是王氏跑到陛下跟前哭闹,你让我如何交代?”
姚兴执黑落于肋道,头也不抬地笑道:“李右丞无须担心。
王氏能逃脱此次劫难,已算天佑,又岂敢找陛下哭诉?
王氏回去,只会闭门谢客,对狱中之事只字不提!”
李柔唉声叹气:“可将来王氏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如之奈何?”
尹纬从案几下取出一只包囊,起身交到李柔手中:
“李右丞受累,一点心意,万请收下!”
李柔怀抱沉甸甸包囊,稍稍掂量,便发出金银碰撞声。
“唉~贤侄礼太重了,受之有愧呀!”
李柔满口推辞,嘴角却藏不住笑。
棋盘上黑子已占尽上风,定鼎之势已成,姚兴满意地呷口酪浆,起身向李柔揖礼:
“事情已了,不耽误李右丞办案,小侄告退!”
“贤侄慢走,代我向尊父问好!”
李柔站在佥事房门前,目送三人离开,迫不及待地回到房中,紧闭房门,解开包囊细数此番收获。
若卢狱外,姚兴和尹纬跨上马,二十余姚氏私兵紧随。
“少君,那梁广本是梁氏僮奴,怎会成了左仆射门客?”尹纬满面不解。
姚兴冷哼:“许是权翼和梁氏私下里达成什么协定,需要借用梁广之力!
罢了,念在权翼与我姚氏渊源颇深的份上,暂且卖他个面子,单于台之事就此作罢!”
尹纬点点头:“那梁广一介卑贱猥人,再有勇力也不足惧。
只是没能趁此机会打掉王氏,倒是可惜!”
姚兴望着不远处,陆续离开地牢的王氏族人,狭长眼眸闪烁戾色:
“王景略当年对我西羌步步紧逼,压得叔伯们喘不过气。
如今,也算是从他儿孙身上讨还些债息!
没有王景略,这些个王氏族人,不过是待宰羔羊而已!”
尹纬一笑:“王氏后继无人,姚氏却有少君!王景略运谋天下,却终究算不了天命!”
姚兴大笑数声,提缰纵马飞驰而去,一众西羌武士紧随其后,沿街百姓惶恐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