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舒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贪婪的家伙,居然不知不觉的帮着拖延了好几天,
“宗别驾,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让人发现了你,不然这些好处可就落到别人头上了。你看你,还有什么要带给大将军的嘛?”
郭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宗澹也马上让人把地上的箱子装马车上,又把宗??喊了进来,说道,
“阿??,拿着我的令牌,出南门,那边的城门和码头都是咱们家的人,送郭参军出城。”
郭舒和宗??从府上出来,没遇到什么危险,就到了码头。
一只脚踏上船的郭舒,回身问了一句,
“宗??,宗澹在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宗??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可精明的很,具体事情,全是我在经手,到时候即便是查下来,他也能推到我的头上,甚至现在家里名义上的家主,依然是我。”
郭舒心里有数后,不再追问,一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二是这宗??说得话也未必可信。
郭舒的船绕了几圈后,趁着夜色,沿江而下,就到了沌口,见到了周访。
正巧,周访正和郭璞、赵胤、朱昌研究着如何才能顶多一点时间。
看着郭舒从船上抬下来两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满满都是图帛。
周访就先问道,
“郭参军,这是什么意思?”
郭舒说道,
“长话短说,我去江陵说服了宗澹,这是他给的,说是杜曾船只的图帛,按照上面的图帛,能让船只停一小段时间。”
周访听到这话,嗖一下子,从几案后面跳出来,蹦到了这几口箱子面前,抓起一份图帛就翻看起来。
周访本来就是战船修建的行家,搭眼一看,就知道郭舒所言非虚,如获至宝的命人前请船工来,把上面画得图都观瞧一番,
甚至还激动的,抱住郭舒亲了一口,
“哈哈,郭参军,你可真是我的福将,一来一去,给我带来了景纯,又给我带来了这图帛,现在哪,配合上那些快舸,我怎么得也能和杜曾比划比划了。”
郭舒想逃,无奈秀才还是吃了没劲的亏,被一大坨口水洗了脸,顿时觉得不干净了,扯过周访的战袍就使劲蹭干。
“行,有用就行,我就怕宗澹这小子诓我,那我就先回湓口了,有了捷报,记得告诉我哦。”
郭舒没有停留,直接回了湓口关,见了王敦,把见宗澹的前前后后一说。
王敦听到了宗澹的要求,眉头就一直皱着,
“这,恐怕不太好吧?咱们不是答应了周访,他拿下第五猗,就给他实权荆州刺史嘛?怎么能出尔反尔?”
郭舒摇了摇头,说道,
“大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哪,再说这周士达本来也和大将军不亲近。”
王敦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看,到时候还让世将回来?”
郭舒无所谓的说道,
“大将军要是能控制的住,自然是世将最合适,只怕……”
“只怕相比于我,他更亲近晋王?”
“臣绝无此意。”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这个荆州牧,就还是我来吧。”
“大将军英明。”
“英明什么,无奈罢了,我兄长处弘倒是信得过,可他能干嘛?他去了只怕荆州百姓更没日子过了。”
“豫章太守如何?”
现在豫章太守也换成了王敦的族弟王棱。
王敦想到这个倒霉弟弟,心里就不痛快,说道,
“那个莽夫?把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如留在他身边,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派他去荆州,那荆州不得成了王如的?”
“车骑将军司马如何?臣听说他不贪财不好色,行事也谨慎。”
车骑将军司马,王舒,字处明。
当初(见第一卷第9章),王敦分家产,单车入洛阳的时候,众兄弟都上来哄抢,就他什么也没拿。
这些事情还在王敦脑子里留着,提到这位兄弟,王敦倒有些拿不准了,
“处明啊?他怎么说哪?我有些吃不准,或者是,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钱他不想要,官哪,你给他什么他就接着,你把他免了,他也不闹,就又跑回家里读书了。这样的人……看不透哪。”
“那世儒兄哪?”
王敦又是一撮牙花,说道,
“别提他了,那就是一堵墙,认了死理的,哎,可惜啊,我身边这么多的兄弟到用得时候,没一个人能顶的上去。”
王敦感慨了一番后,望着窗外的江水,突然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才问道,
“稚行,我把你当自己人,你也别拿自己当臣下,就当我的朋友,你说一说,我现在膝下无子,收养了阿应、允之、羲之,你说我是把爵位传给谁好哪?”
郭舒脸上的汗立马就冒了出来,说道,
“大将军,这好像不是臣能说得吧?”
王敦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说道,
“要说三个人里,最有才具的,当然是羲之,不过他受世将的影响太大,又和长豫走得太近。”
“允之哪?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却深得很,这一点倒是和他父处明一模一样。”
“阿应哪,倒是和处弘兄一样,从小就会捞钱,性子是飞扬了一些,要是能有一些磨炼就好了。”
王敦自顾自的说了一阵,觉得屋里太闷了,又走了出去,一走就走到了江边,看着滔滔江水向东流去,说道,
“稚行,你看这三个孩子,谁要好一些?”
面对王敦的追问,郭舒不能不答,硬着头皮说道,
“大将军,臣看三位少公子各有所长,实在是难以决断。”
王敦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各有各的好,确实是难以让人取舍,既然小的你说不好,你就说说老的,平子兄、我,世将,你都是了解的。你说一说,我们三人孰优孰劣?”
郭舒把心一横,说道,
“平子第一,世将居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