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彬把金陵的其它事情移交给贺岩后,便跟由波马不停蹄地赶回陶城,在陶城看守所里面,还关着几个人。风彬还没有最终决定,是否该把他们转移到江宁统一关押。江宁看守所里面关的人已经够多了,经过请示上级,江宁看守所紧急扩建,以便使新抓的有地方关押。
看守所紧急扩容,不得不说真是一道奇景!
“大彬,”由波考虑了很久,用征询的口吻说道,“陶城抓的这几个人,转移到江宁会不会更好?异地审查,都有先例,也是纪律检查的常规做法。转移到江宁呢,还可以排除干扰。”
风彬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那就把他们都转过去,我只是担心,咱们撤了后,余化龙和柳白木两人能不能撑得住。”
由波大笑,说道,“虽然我们抓了很多腐败分子,全国那么多干部,绝大多数还是好的。不能因为面对的都是腐败分子,便认为所有干部都腐败。余化龙和柳木白两位是经过重重考验的干部,想信他们能干好,能顶得住。”
风彬默默点头,唯恐那句“久经考验”变成了“酒精考验”。
郑怀仁等人被秘密转移到了江宁看守所,根据规划,看守所扩建工程二期也开始了。一时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别觉得难为情,”由波笑着说道,“胡书记建议我们把江宁看守所升格成省级看守所,保护好江宁市的社会形象和声誉,省委省府领导时刻挂在心上。”
一句话点醒了风彬,虎牙特战队在江宁的训练基地,也可以升级,甚至扩充规模,变成虎牙的永久驻地都有可能。他把这个想法悄悄告诉了魅影,“上面会批准吗?”魅影问道。
“应该会批准,土地不成问题。现在关键是经费,如果我们能够筹集到足够多的经费,上面一定会同意。”
魅影点了点头,一脸愁容。打打杀杀是她的强项,要是说筹钱或者化缘,她真做不下来。
“要不咱俩出去劫财去吧!”魅影开玩笑的说道,“找那些不法商人,刀子往他们脖子上一架,钱就到手了。”
风彬翻了翻白眼,“不用咱出手,等由书记把这些贪官污吏审问清楚后,咱找他化缘去。从没收的赃款里面多少抠搜点,多半的经费就出来了。”
魅影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攒个报告。对了,封雨柏的事情要抓紧了,上面催了几次,都被我挡了回去。几个老头子快失去耐心了。”
风彬点了点头,“我先处理完郑怀仁,然后再对付他。”
“各位领导,你们总算提审我了。”被押进审讯室后,郑怀仁表达了自己对审讯的热切期待。
风彬冷笑两声,“你的事情我们都掌握了,本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对你进行审讯。”
“不…不要…”郑怀仁着急地说道,“我知道一些事情,我主动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风彬心中颇感无奈,郑怀仁热切盼望着被审讯,竟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主动坦白交代,获得宽大处理的机会,“郑怀仁,如果你不干那么多污糟事,现在也不会在这儿。好好做官,做清正廉洁的好官,对你们来讲就这么难吗?”
“难,非常难!”郑怀仁不假思索地说道,“象余化龙,柳木白等人,算是清正廉洁,如果不遇到你们,他们的仕途到此为止了。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面,如果自己不染上点颜色,你做事的机会都没有。这口缸,在里面浮沉的每一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颜色,也要学会改变自己的颜色,否则,你只能在缸底带着,被憋死直至腐烂。”
“好了,郑怀仁,我不想听你瞎咧咧,也不想听你跟伍家姐妹上床的艳事俗史,捡有用的交代吧,我们的时间有限。”
郑怀仁圆睁的双眼表明他心中的惊惧。“这些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知道的更多,你不是麦洪斌的私生子!”打蛇打七寸,风彬一句话彻底击穿了郑怀仁内心的防线。
“我的确是冒牌的私生子。”郑怀仁说道,“杜怀民为了更好的渗透进麦家,就把我以麦洪斌私生子的身份推了出来。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鸿运。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现在还只能在江北的偏僻乡镇辗转腾挪。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因此,我按照杜怀民的要求,做了精心的准备,这么说吧,通过一些微整容手术,麦洪斌看我的第一眼就认定了我是他的孩子,并且深信不疑。”
风彬面无表情,这样的戏码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他直接开口问道,“郑怀仁,祝武的死你知情吗?”
“我能猜到他被黑了,但是没有深究。这件事情,我更相信当时社会流传的谣言。祝武一死,受益的有伍家,还有孙一平。当然,我也有好处,不再受他的要挟了。”
“你强暴了伍玉莹?”风彬确认道。
郑怀仁摇了摇头,“不是,可以说伍玉盈是半推半就。如果她不同意,我不可能在她家的酒店内得逞。当一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当着男人的面宽衣解带,能怪罪男人用强吗?那只是一个用来陷害我的陷阱,阴谋诡计。是祝武设计的美人计。”
“伍玉盈因为你对她用强,得了抑郁症。”
郑怀仁笑了笑,“我知道现在已经不相信这个结论了。伍玉盈深爱祝武,她牺牲色相来帮助丈夫,最后却发现,帮助了丈夫便害了婆家。祝武利用完自己的老婆后,便以她给自己带绿帽子为由,一脚把她揣回了娘家。而伍家也是重利寡情的一窝,伍家老家伙眼里只有钱,看不到儿女。因此,又把她从伍家踹回祝家,想着榨干她闺女的最后一点价值。里外不是人的重压之下,伍玉盈不疯才怪!”
“他们为什么选择你下手?”
“我是麦洪斌的私生子一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面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选中我,目标是麦洪斌,我在祝武的要挟下,下令江北市公安局,几乎把伍家人抓了个遍,找个理由抓了,再放出来,然后再抓,来来回回不停折腾。当然,祝家给了我不少的好处费。伍家为了免灾,让伍盈盈主动投怀送抱,就这样,我又被伍家抓住了把柄。两家一齐用力,我被夹在中间非常难受。央求杜怀民出招,把我从江北调到了陶城。”
“于是,你一到陶城,就把伍盈盈从税务局调进了市府?伍家为了掩盖这些丑事,把伍盈盈嫁给了穷小子周滨?”风彬问道。
“是这样。”郑怀仁老实回答,“为了营造周滨高攀的假象,伍家摆足了排场。周滨是个傻蛋,但凡有点脑子,不至于被带了厚厚一摞绿帽子,还对我心怀感激。”
“切,你们这帮子人,白披着人皮说着人话,跟两条腿的畜生有什么不同?”风彬怒骂。
郑怀仁敢怒不敢言,只能尴尬的坐在哪里,一言不发。风彬开始还对祝武之死心怀怜悯,一想到他把自己的老婆当工具去围猎郑怀仁,更把他看成了一个畜生,死有余辜的畜生。
“说说你跟王言建的事情吧。”
“王言建是伍盈盈远房娘舅家的表哥,一个文物贩子。因为盗窃江东大墓被判了五年,出狱后摇身一变,在西石巷开了一家书画斋,从事文玩字画交易。一个偶然的机会,伍盈盈把他介绍给我认识。王言建说我的书法作品能卖大钱。我的书法是什么水准我自己清楚。王言建故作神秘的说,书法作品水品如何不是卖钱的主要因素,处在我这个位置,即使弄一张白纸,只要盖上我的印章,也能值几十万。他的话让我砰然心动,穷怕了的人最听不得有发财的机会,我找到了生财之道。‘关键是安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会产生纠纷,也不违反法律。’王言建的一番话让我下定决心走这条生财之道。麦洪斌也十分赞成,他帮我做了些工作,在他的安排下,我进了国家的书法家协会,成了理事,一下子披上了艺术的外衣。后来,麦洪斌把我当成了财神,当然不是供奉的财神,而是被扒皮的财神。有了麦洪斌的支持,我的仕途也连升三级,做到了陶城市委书记。”
“你动用城管帮你敛财?”
郑怀仁点点头,“这都是王言建想的鬼主意,为了打开销路,他让城管挨家挨户的推销。有些商户不自觉,他们就想各种办法对付,城管、公安、甚至还动用深浅KtV的太保们。他们不是白出力,每卖出一张书法,我拿大头,他们也能分不少钱。因此,他们的积极性很高。”
“郑怀仁,你们打造讹钱产业一条龙,可是你想过没有,陶城市的写字楼十有九空,每年陶城市吸引外来投资为零,你这个做父母官的,有没有感到惭愧?陶城市民生凋敝,百业衰败,你让老百姓怎么生活?陶城市坐拥全国最好的煤矿,却是全国最贫困的地市,你脸上觉得光彩吗?”风彬愤怒的斥责。
“我也想过收手,可是麦洪斌不同意,我是不得已。至于陶城煤矿,陶城市政府一分钱税收都得不到,他们账务作假,连年亏损。他不要求陶城市出资替他发工资已是万幸。”郑怀仁说了实话。陶城煤矿被扈家控制在手中,地方政府确实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