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和田的姑娘多好看啊,光照足温差大,皮肤都能掐出水来,多润啊!关键是彩礼便宜,有房有地就跟你过日子,可这小子非得惦记林家丫头!”
“这倔脾气就随你,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也凑不出三金,别说一动一不动了,除非我死了,一动不动!”
“咱们乔木村是移民村,五百口子人,迁户占一大半,家家都和亲,怎么偏偏生了这么个犟种!”
“要不让他跟着大伙下坑去挖玉吧,万一挖到什么好货,也能攒个彩礼钱。”
“他要是舍得下坑,那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再说了,咱们半辈子都没挖富裕,他能挖出个屁来!”
“都怪你,非得把户口迁到这戈壁滩上来,还说什么分房分地,还能跟着去挖玉。结果呢,儿子三十好几了,天天游手好闲,连个媳妇都没有!”
“当初要不是他二姨拿块石头来家里显摆,咱们能迁户口吗?”
.......
苏阳一脸茫然的坐在屋里,听着屋外父母的吵闹声陷入沉思。
谁能想到,上一秒还在崖壁上攀岩,下一秒不慎踩到悬空石,极速下坠的过程中眼前一黑就来到了这里。
墙上的日历上写着1995年9月,“支援边疆建设,享户口迁移红利”的标语格外醒目,画报小人用极具夸张的动作,告诉大家边疆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风光。
他望着窗外的戈壁滩,听着父母的吵闹声,生活好像并不像标语中那般美好。
从他们的争吵中不难听出,他们现在正为自己娶媳妇的事发愁。
彩礼“三金”加上“一动一不动”,这是标准的中原配套,这年头改革开放经济大发展,“三转一响”拿不出手,村里的姑娘开始学城里的小姐要“一动不动”。
一动是四个轮的尼桑,一不动是城里小楼房。
车房标配,掏空祖辈三代,勉强能凑够娶媳妇的钱。
可现在他们把户口迁移到了这里,边疆和田乔木村。作为移民户,分了十亩地,三间土胚房。
为的就是靠山吃山,靠河采玉。
可他们老两口挖了半辈子玉,也没见富裕,反而苏老汉在坑口被石头砸断了腿,现在走路都得拄拐。
没过多久,屋外走来一个富态的女人,一进门就埋怨院子的鸡屎脏了她的皮鞋。
“忒,真埋汰!”转身看向屋里,“老哥,你们考虑的咋样了,彩礼到底应不应,不应的话别耽误人家,后面多少家排队等信呢!”
苏老汉嘴上逞强,看见王婆子还是挤出一抹笑:“老妹来了,快坐。”老汉拉出一把凳子,擦了擦,“老妹要不你再跟人家说说,咱们就‘三转一响’成不成,怎么也得给降降?”
“降?我的哥哥唉,后面都有人出尼桑了,四个轮的,要不是看你是我二叔家三姑哥的二大爷份上,我才跑腿给你张罗的.....”
“我知道老妹,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
说没说完,苏阳就掀开帘子跑了出来。
“彩礼我们没有,让她爱跟谁跟谁,娶个媳妇跟菜市场称猪肉一样,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是逼镶钻了还是嘴镶金了?”
“啥家庭条件啊,还学人家城里要‘一动不动’?拿着窝窝头钓冤大头呢,真拿我们当傻子了!”
“滚!”
苏阳说完就推搡着王婆子往外赶,关上门,冲外吼了一句:“给林家回个信,我就算是棵歪脖树,也不让你这龟孙吊!”
苏阳回到屋里,看着二老:“爸妈,这媳妇我不娶了。”
苏老汉和婆娘对视了一眼,愣在原地,这是自己儿子说的话吗?
就在刚刚,苏阳为了逼二老卖房卖地凑彩礼,还要闹着跳河自杀,没办法往头上呼了一棒槌敲昏了,这才给拉回家里。
怎么睡了一觉就突然转性了?
苏老汉拄着拐从椅子上起身,来到苏阳面前。
“儿啊,都怪你爹没本事,这双腿不争气....”
“爸,这哪跟哪啊!那家人压根就是骗子,脚踩八条船,谁给的高就卖给谁,再说了人家远在平原,不会跟咱来和田的。”
更重要的是,和田妹多好看啊,后世的热巴娜扎那都是宅男女神,高鼻梁大眼睛,一掐都是水。
苏老汉听到这话,眼里擒着泪。
在他们眼里,苏阳吊儿郎的活了三十好几,连根葱都没拔过,头一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心里像浇了一杯二锅头,火热火热的。
苏老汉低下头,转手敲着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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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儿子不是浑,是开窍晚!中午让你妈炒俩菜,咱爷俩喝一杯!”
苏阳扶了扶他的拐:“爸,以后少喝点酒,容易麻痹腿部神经,你以后咋死的不知道吗?”
“什么,你这混小子盼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