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车门,语气坚定的回答。
“那你刚才没有惊动到他吧。”男的继续问到。“应该是没有,确定没有,郑队。”她口中的“郑队”正是吴市刑警支队支队长郑途,一位从警20多年久经风雨的老民警,时年45岁,而这位年轻的姑娘是吴市警察局的女民警刘潇,时年24岁。
“陈刚、刘高阳、马乐、老孙,你们几个听见了吗,已经确认就是张彪,听见了吗,听见都给我回个话?”
郑队抄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对讲机与其他蹲点的民警联系起来“他妈的,这狗崽子原来躲到这儿了,都以为他外逃了。
原来还在我们吴市,还就猫在市区,这小子够贼的呀,让我们找了半年多,妈了个逼的”对讲机那头传回阵阵脏话。当时正是邓小平92年南巡后,发表讲话号召大家解放思想,勇于尝试,大搞改革开放的年代。
于是社会上出现了很多公开的赌场和半公开的声色场所,也许人们最先解放的不是思想而是欲望。
这个叫张彪本是吴市一家歌舞厅的后台掌柜,背地里也干着组织暗娼的勾当,后因在1995年酒后寻衅滋事将一人致残后就一直在逃,警方多次抓捕未果。
90年代的涉黑团伙、黑社会往往都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大多后台不硬,还远不像今天这么规模化、这么猖獗。那还是打架、斗狠、暴力至上的时代,想在社会上混,那你就多少要讲些江湖义气,更要下手狠。
而张彪就是那时街面上很有名气的狠角色。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18岁就接父亲班,下了车间,如果不是五年后企业倒闭,恐怕他也会在国企车间里老老实实的干上一辈子,可社会的巨变最终朝他原本平静、清贫的生活上狠狠踹了一脚。
如果让人们在贫穷和犯罪中选择,大多数人会选择贫穷,但让人们在犯罪与饥饿中选择的话,大多数人只能去犯罪,张彪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就在张彪畏罪潜逃期间,他苦心经营的那家歌舞厅也被公安局查封。那次行动是刘潇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参与“扫黄”当时她才到警队不到5个月,可直到现在她还可以清楚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数十名衣着不整的小姐和半裸着上身的嫖客在夜色中被分批带上警车,周围的街巷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嘈杂的警笛声、吵闹的人群、癫狂的音乐、不断闪烁的各种灯光,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混乱,让她有点应接不暇。那晚刘潇也第一次亲眼见识了那些满是狼藉的“炮房”以及垃圾桶里那一堆又一堆的污物和避孕套。
还有隐蔽、昏暗、又狭小的房间内弥漫着的让人作呕的气味,那是种让人说不出的味道,又酸又臭,却又会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异样。
刘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居然还有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初入社会的她觉得无比肮脏、龌龊。那晚刘潇是和被逮捕的“小姐”
们坐同一辆警车回的公安局,在车上她看着这些浓妆艳抹的“小姐”都紧紧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眼前的一切让她内心异常的复杂
到底是什么力量驱使这些女人走上这条路的,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钱,亦或是人性中某种隐藏着的本性趋势,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但是从那晚起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世事艰险,人心难测。
“郑队,确认了的话那咱们摘不摘(抓捕),摘不摘,现在就摘吧,回头向上面请个功,年底也好给咱发点奖金,过个好年。”对讲机里传来民警陈刚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刘潇的思绪。
“这才秋天,你小子就着急过年!这王八蛋能在市区藏一年肯定有同伙,再等等摘,都已经确认好他的落脚点了,着什么急‘揭锅盖’,等同伙露了面一起抓。”郑队语气严厉,他正全力安抚立功心切的手下们。
“再继续老实给我盯住啦,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乱动,听见没”坐在后座的刘潇深深舒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场,难免紧张。刘潇紧了紧身上有些单薄的风衣,快要立冬了,天凉了,郑途从后视镜里又看了刘潇一眼,转过身关切的说:“怎么了,小刘,累了是吧。”
刘潇赶忙摇摇头“没,郑队。就是有些紧张,第一次出现场没经验,怕出纰漏。”她忙解释道。“累了就说累了,都理解,没事的。也难为你了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四处乱跑,对了,我仔细算了算你干警察到今天也有一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