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魂笛(又名:爱情杀手)

第九章千里迢迢追仇敌

“葛红!‘老超渡’葛红!”

司马如龙双眉一紧,道:“霍先生说的那个毒婆子?她不是你说的,她在关外吗?”

苏东二道:“不知怎么的她又回来了。”

司马如龙道:“而且还找到客栈来了。”

苏东二道:“所以我认为事态严重了。”

司马如龙已骑上马,他淡淡的道:“兄弟呀,你可曾同她过招了?”

苏东二道:“也伤了她,只不过这老油条女人太狡猾了,她掉头便逃!”

“为何不追杀?你应可追上她的。”

“我当然想追杀,但我有顾忌!”

“顾忌?什么意思?”

苏东二道:“这毒女人有个姘头叫屠天云。”

司马如龙道:“河涧阎王!”

“不错,是个杀人王,我如果追杀葛红,万一屠天云趁机对大人出手,岂不中了他调虎高山之计了。”

“我知道你是不会叫我的。”

“当然,如果是你,也不会叫我起来帮忙,是不是?”

司马如龙道:“你说对了,咱们都是一身傲骨。”

苏东二道:“我可得提醒你,如遇上那毒女人,你得把鼻孔堵起来,最好站在上风动,小心上当。”

司马如龙道:“会的,我会注意她的。”

苏东二道:“司马兄,你也要提醒柳姑娘与文大人,这件事马虎不得。”

司马如龙道:“这件事应该你向文大人与柳姑娘说去的,又不是我看到葛红。”

“哈”苏东二笑了。

他指指前面的柳青青,对司马如龙道:“人家柳姑娘已钟情于你了,怎么的,你装老实呀!”

司马如龙道:“那是你说的。”

苏东二道:“你不会当局者迷吧,司马兄!”

司马如龙道:“我清醒得很。”

苏东二道:“我把机会为你造就,你应该谢我呀,哈哈”他拍马疾驰,越过前面的文大人与柳姑娘的时候,他对柳姑娘道:“有要紧的事,由司马兄对你说了,千万别惊忧文大人呀!”

不等柳青青问什么,苏东二已拍马远去了,文昌洞对远去的苏东二点点头,道:“青青,这位苏壮士满面英气勃发,他内功必已高绝。”

柳青青道:“舅,他吹笛子也高明。”

回过头,她才发现司马如龙正在瞧着她。

柳青青对文昌洞,道:“我去问问司马大侠,他有什么事对我们说!”

文昌洞道:“应该问明白,舅抱必死决心,上京奏本章,如能平安回汴,咱们大幸了。”

柳青青道:“天下庶民大幸,舅!”

她拨马转到后面的司马如龙身边来,那一双肯亮的眸子一闪耀着炽热的光辉,秋波策转,引起她桃腮微红而又脉脉含情的道:“司马壮士,听苏壮士讲,你有些什么要对我讲?”

她再把声音放低,又道:“不论什么事,你尽管直说,别顾忌!”

姑娘能说出这话来,她对男方已是心相许而期待了,司马如龙当然知道。

司马如龙微微一笑,道:“柳姑娘,苏东二应该早对咱们说的。”

柳青青道:“说什么?”

司马如龙道:“昨夜里有情况。”

柳青青吃一惊,道:“有敌踪?”

司马如龙道:“不错,就在四更天。”

柳青青眨动着惊讶的眼神,道:“四更天?怎么我没有听到什么?”

司马如龙道:“来人是魔头,武功不但高,而且善于用毒。”

柳青青惊道:“是什么样的人?”

“女魔头,她叫葛红,当年江湖上十大高手会泰山,原是一次结合对付几个黑道魔头,却不料消息走漏,引来几个魔头的不满,他们暗下毒手,当场中了这女人的‘摧命毒瘴’而死了九个高手。”

他似乎在对柳青青说故事似的,缓缓策马而行,而柳青青与他并马,听的十分用心。

司马如龙接道:“事情发生以后,十大高手只逃出霍先生一人,几个阴谋的黑道人物为了怕九家弟子们报复,纷纷走避边荒躲了起采,这毒女人就与她的骈头屠天云远去关外。”

他看看前面的文大人,又道:“柳姑娘,这毒女人的毒十分霸道,中人必死,你可要处处小心了。”

柳青青道:“太可怕了!”

司马如龙道:“只不过这女人昨夜被苏东二杀伤了,一两天她必不会再出现。”

看出柳青青的面上缓和多了。

她摇头一叹,道:“司马兄,我便老实对你讲,当初我以为有我在途中护着我舅,我舅的武功也不错,再加上咱们精挑慎选了十名军中高手,原以为路上绝无问题的,唉,岂知差远了,若非遇上二位壮士,我们几乎走不了两天就惨了。”

笑笑,司马如龙道:“并非遇上我二人,姑娘,我说过,我二人也是奉命前来保护大人的。”

柳青青第二次听了这话,她很想知道这人是谁,但她更知道司马如龙是不会说的。

“这位派你们来的人必是神龙!”

司马如龙并不回应,他只淡淡一笑。

柳青青伸过手,她也拉过司马如龙一手,低声而又半带羞的道:“司马兄,谢谢!”

司马如龙好像有些触电般,但觉一团柔夷的手握住他那青筋暴露的手,令他双目几乎“冒火”!就这样,二人并骑往前走了几里路,柳青青这才把她的手收回来。

忽的,她赧然一笑,道:“再谢谢!”

于是,她拍马追上文昌洞去了。

司马如龙反而楞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懂柳青青为什么要“再谢谢”!司马如龙到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出苏东二为什么说是“机会”二字。

司马如龙心中在呼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及时的把握住他们的机会呀!从石门镇往北京,已没有什么高山荒林了,苏东二策马往容城,那是由石门镇去北京的中途站。

便文昌洞也知道,过了容城就是北京城,这—段路上行人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东厂番子们便是嚣张,也得有所顾忌。

苏东二吹的笛子甚为轻快好听,柳青青还回头对司马如龙笑笑。

司马如龙就是不爱听苏东二的笛子,其实苏东二也应在此刻与文昌洞三人同行了,因为前面是坦途,但苏东二爱吹笛子,苏东二也知道司马如龙不爱听,苏东二识趣,他仍然远在一两里外的前面吹他的笛子。

其实这就如同有人喜爱抽烟,有人喜爱喝酒,苏东二若是不吹笛子,他就觉得缺少些什么!果然,这一天十分平静的过去,当苏东二发觉容城西门内一有太白酒楼时候,他只是往酒楼内瞧了一眼,然后便在附近的一家“小北京客栈”门前下了马。

这儿也就是“小北京客栈”够清静,两个伙计守在大门外等着接客人了。

苏东二看看附近,他对伙计道:“后院有清静房间吗?伙计!”

那伙计笑笑,道:“咱们这儿吃的有套餐,住的有套院,你客官要清静的,就住套院吧!”

苏东二还是头一回听“套院”这名字,他问道:“什么样的套院?”

“院中有院呀!”

另一伙计道:“后大院辟了两个小院,院门一关之后,那就不会有外人再进得去,当然也就清静了。”

苏东二一听,一锭银子塞在一个伙计手中,道:“咱们要一个套院,伙计呀,一共四匹马要好生的喂个饱,一应吃的送过去。”

他回头指向过来的文昌洞三人,又道:“来了。”

两个伙计迎上去,侍候着先把四匹马拉入马廊,苏东二再看看左右,才当先往“小北京客栈”中走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司马如龙没有,柳青青也不问。

一行跟着伙计到了后院,果然发现有两个小院,那伙计在右面的院门走过去,苏东二这才发现这小套院一共四间客房,院另还栽种着各色菊花,十月里巳绽放出美丽的花蕊,好看极了。

院子正中央好大一棵梅花树还未完全开花,倒已闻到了梅香清味。

柳青青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呀!”

苏东二对司马如龙,道:“咱二人分住两边房间,中间的由文大人与柳姑娘用。”

司马如龙已吩咐伙计送吃的了。

四个人围坐在文昌洞的房间中,四方桌子各坐一方,那文昌洞还要了酒莱,他当先举杯对苏东二与司马如龙二人,道:“二位义士,这一路下来,全仗二位义土的大力协助,文昌洞才会平安的来到此地,过了今夜,明日就到北京城了,是生是死,很难预料,所以今夜我向二位义土碰杯致谢。”

他也要柳青青举杯,又道:“干!”

司马如龙道:“文大人,休得客气,咱们敬的是忠良之臣,爱的是善良之人,文大人一片忠肝义胆的忘却性命而走北京,咱们自应舍命保护,这客套便俗气了。”

苏东二接道:“咱们还打算陪着大人上殿呐!”

文昌洞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到了北京,我自会跪守午门外,且看那魏公公如何对待我这不要命的人。”

四个人吃了一大半,忽的,院门有人在叩。

司马如龙看看苏东二,道:“会不会是伙计。”

苏东二道:“司马兄,有句话你知道。”

“什么话?”

“黎明之前会黑一阵子。”

笑笑,司马如龙道:“我懂!”

只见苏东二站起来,他把两粒辟毒珠悄悄的塞进鼻孔,便起身走出房门。

穿过花巷,苏东二到了院门后,他冷冷的道:“外面什么人?”

一个伙计回应,道:“客官,有贵人到访!”

苏东二一怔,他还是把院门拉开了。

那是一位十分阔气的中年人,头戴一顶丝巾帽,锦缎丝袍外罩狐皮坎甲还露出一撮金黄色狐毛花边沿上。

天黑不见他足穿什么,但见一块碎银子塞在伙计手中,喜的伙计只叫“谢”!这中年人再看看苏东二,他扬了一下左手的黄缎包,冲着苏东二一笑,道:“文大人在吗?”

苏东二冷冷道:“你是谁?”

“在下姓桂!”

苏东二看这姓桂的面无血色,只道是天冷冻的,但他穿的很好,再看他的手,手指头好像不见肉。

苏东二就是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物,总以为必是京中的人,苏东二怔怔的,因为他又想,这人的口音又不似京中人的口音呀!姓桂的开口一笑,道:“在下是来拜见文大人的,麻烦兄弟带个路。”

苏东二道:“有事?”

“兄弟,当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才冒死前来!”

“什么事?”

“进去见了文大人便知道了。”

笑笑,苏东二道:“朋友,我想看看你这个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姓桂的道:“可以,可以。”

他摊开在手掌上,右手五指迅速的把黄缎包打开来,只见里面只不过一张红柬与一件古玩而已。

苏东二道:“这是做什么的?”

姓桂的道:“十分重要,可容我到房中再细说?”

苏东二见这人的指甲稍长之外,身上不可能带有什么兵刃,便把手一指,道:“这边来!”

他边走边问,道:“桂先生见过文大人没有?”

“不曾见过,这次头一回。”

“头一次呀,你怎知文大人到了容城?”

一笑,姓桂的道:“当然知道,文大人一路辛苦,消息已经传进京中了。”

苏东二道:“那么,你桂先生与东厂的人是不是一伙的呀!”

姓桂的道:“你看我像不像东厂番子?”

苏东二道:“你是要我猜了?”

二人说着,已到了客房门口,苏东二往房中一瞧,他笑笑,立刻对房中,道:“大人,客人来了。”

“请进来吧!”

苏东二把姓桂的带进门,自己闪身门内边,只见桌上摆的是三副杯筷,柳青青在一边正为大人斟着酒。

姓桂的匆匆走到桌前,甚是恭敬的施一礼,然后再四下里瞧不已。

苏东二道:“咦,你瞧什么?”

姓桂的道:“只说你们到了四位,怎么只有三位?”

苏东二道:“你是来见大人的,你管咱们来了几位。”

姓桂的一笑,道:“是,是,我失言!”

他把手上黄缎包托在掌上,自己拉子一把椅子坐下来,道:“文大人,我姓桂,桂大雷就是我,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代人前来送件东西。”

“打开来,什么东西?”柳青青一边冷冷的说。

姓桂的道:“三件东西,样样令人心动。”

他边说边把黄缎包打开来,只见第一件是个红柬,上附京城广记银号银票一张,面额一万两白银。

他把银票小心的搁在大人面前,再拿起另一张红柬,笑道:“魏公公的意思,三月之内调派文太守为豫皖骁骑大将军。”

他指着一个雕刻精致的玉钿盒,道:“这是公公特别赠送的玉器,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就听大人冷冷道:“又加了证物三件,哼!”姓桂的道:“?人,何不打开这钿盒一看究竟?那可是稀世之宝也!”

“不用打了,你可以回去了。”

姓桂的双手真快,他一把取过那玉钿盒在手,双目之中泛血红,他的面孔更灰惨了。

只见他很快的把钿盒打开,钿盒先是冒出黑烟,随这发出“丝丝”响声,一撮乌黑牛毛细针直往大人射去。

苏东二出手也不及。

柳青青立刻拔出刀来一边闪。

就听得一声冷叱:“狗娘养的。”

大人的身子往后倒,倒的实在令人吃惊,太快了,快得姓桂的只笑了一半便笑不出来了。

只听得“叮叮”细声传来,粉白的墙上一片黑星子,牛毛毒针全扎在墙上了。

姓桂的一声冷吼:“可恶!”

苏东二却大吃:“小心烟有毒。”

只这一声叫,大人与柳青青已奔出房外了。

苏东二不怕,因为他早就把鼻孔堵住了。

苏东二一声冷笑:“那里走!”

他挥刀便杀,不料姓桂的一指如尖匕,抓、拿、拔、切全用上了,他还嘿然冷笑不已。

姓桂的边冷笑,边闪耀,他还开口道:“娘的,十年江湖不再,倒冒出你这娃儿逞强了。”

苏东二心中一动,咬牙道:“狗操的,你不留下你的大名呀,死了咱到那儿为你报丧呢!”

姓桂的嘿嘿道:“报丧?说出来吓死你。”

苏东二道:“没关系,苏大爷是吓大的,多吓一次又何妨。”

两个人还在拆招较量着。

姓佳的道:“‘湘西僵尸’桂大雷,娘的,你听过吗?”

苏东二当然没听过,但门外的大人听过。

门外的大人不是文昌洞,文昌洞早躲到另—房中不出面,苏东二去开院门的时候,司马如龙就叫文大人快快躲到另一房中了。

院外的大人当然是司马如龙,他听得房中的声音,大声道:“苏东二,这家伙大有来头,当年也是暗中对十大高手玩阴的桂大雷,江湖人叫他桂打雷,湘西僵尸弄尸毒,那毒烟”

司马如龙把姓桂的底牌掀开来了,听的姓桂的哈哈狂笑,而苏东二这才明白,难怪这家伙能挡过他三次神奇的刺杀。

苏东二在房中与姓桂的搏斗着,姓桂的拼命的阻杀,他心中越杀越慌,因为他以为苏东二应该早已中毒倒下才是,为什么他不倒,反而精力更旺盛。

他怎知苏东二早把两粒辟毒珠塞入鼻孔了。

房中搏斗的凶,而司马如龙却在院中,道:“苏东二,别堵住房门,叫他出来吧!”

苏东二却在这时猛一斜身欺近,就听姓桂的—声雷嗥:“吁!”

他叫的声音也特别,可是与别的挨刀人一样也在标血,而且血标的似有声音,声音是“丝!”

苏东二的—刀扎在姓桂的胯骨上,当苏东二拔出刀的时候,姓桂的一头撞到院子里。

姓桂的人尚未站定,一道冷电激射过来。

“切!”

那正是司马如龙迎面一刀。

这一刀原是要取姓桂的命,刀刃是照他头上劈,这姓桂的也非泛泛,他猛一闪,却是肩头—块半斤皮肉叫司马如龙切下来。

“吁”

又是这一声怪叫,也许僵尸就是这样叫声。

姓桂的叫着一弹三丈高,他跃上屋顶就往黑处逃,那鲜血一路也洒向远处了。

苏东二追出院中,只见柳青青提刀捂着口,这光景她吓坏了。

苏东二开口了:“司马兄。你这一刀吓坏柳姑娘了,你罪过呀!”

司马如龙收刀,他走近柳青青,他刚张开一臂,柳青青便投入他的怀抱中了。

柳青青哭了。

她抽噎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恶人要杀我舅,难道已无天理了?”

司马如龙道:“有,当然有天理。咱们还未倒下呀!”

于是,文昌洞自另一房中走出来了。

文昌洞对苏东二与司马如龙,道:“太可恶了,他们非置本官于死地呀!”

司马如龙扶着柳青青,道:“大人,你们早早安歇,我二人自有安排。”

文昌洞道:“刚才若非你的计谋,本官已死在那人手中了。”

司马如龙也相信,除了他的反应快,稍慢一丝时间,他也难保不被毒针射中。

当然他也知道,文昌洞的武功只能在马上交手,在这儿却施展不开。

江湖中的阴毒他想应付?差远了。

柳青青与文大人回屋了,谁还有心情再吃喝,还是关上房门与后窗早早睡下。

文昌洞明白一件事,明日进京才是一次生死之大事,他下决心豁上了。

文昌洞不卯足了劲豁上也难了,因为这一路上多少死难之士为他而死,而且无怨言,多少热血男儿,那么甘心情愿的为他齐往正义之路共生死,他能不拼命吗?这—夜文昌洞有一半时辰是怒视着难以合上眼的。

这一夜苏东二又与司马如龙分担文大人的安全。

当然,苏东二免不了再一次吹起了无声笛,那比之有声音更见功力。

天就快亮了,文昌洞先与柳青青二人步出房门来。

苏东二已上前,道:“吃的已备,咱们为了赶路,就在路上凑和着吃些吧!”

文昌洞点点头,道:“也是我想的,尽早快马赶进北京城。”

司马如龙与柳青青过来了。

文昌洞已经坐在马背上了,他忽的又下得马来。

文昌洞对柳青青与司马如龙,道:“你二人过来,我有心里话对你们说。”

司马如龙与柳青青走到文昌洞身前,就见文大人一手搁在司马如龙的肩上,道:“司马壮士,你可知我这外甥女的父亲是何人?”

司马如龙道:“大人指教。”

一笑,文昌洞道:“她父亲当年也是一位血性人物,少林俗家弟子,大侠柳文堂的便是。”

“柳文堂?”

“不错,你可曾听过?”

“听过,当年十大高手会泰山”

柳青青忍不住的哭了。

文昌洞道:“原来你已知道当年之事了,不错,那时候青青十多岁,她虽女流,却立志学父之风”

他看看柳青青在拭泪,又道:“司马壮士,我见你们还合得来,而我此次进京,是生是死实难预料,所以在我进京之前,我要把青青的终身托付于你,万一我不幸,你们仍可双双仗义江湖行,也不枉咱们忠心侠义之风,司马壮士。你意如何?”

一边的苏东二暴吼一声,道:“司马如龙,叩谢呀,你这驴!”

司马如龙果然欲向司文昌洞施礼,却被文昌洞拦住了。

文昌洞看看青青,道:“孩子,你不会嫌舅鲁莽吧!”

柳青青低声,道:“舅,怕是我不配。”

文昌洞哈哈笑了,他对柳青青道:“这一路走来,也只有这件事令老夫稍纾眉头。”

苏东二道:“这是喜,也是大喜,也许喜事一冲,大人否极泰来了。”

文昌洞道:“但愿如此?哈”四个人上马走了,而柳青青与司马如龙之间当然是感情更进一步了。

文昌洞在司马如龙与苏东二的保护下,快马加鞭的一路狂奔。

自容城到北京,走路就需两头不见日头,但他四个快马狂奔,过午不久便进了北京城。

那文昌洞什么地方也不去,他拍马来到午朝门外的一道石牌坊下。

他老兄真的是玩命了,只见文昌洞的纱帽双手托在手上,纱帽下面压着一叠奏章,他还打散一头长发,袍带不紧的跪在石牌坊下面。

这个动作还真吓坏了不少进出的人。

单是不少百姓也远远的站着议论纷纷。

柳青青也披着散发守在一边。

司马如龙与苏东二感动了,人呐,几个会如此的忠心为百姓呀!两个人分站在文昌洞身侧,虽然是金刚柱立,却也目中见泪。

这件事很快的传开来,北京城内轰动了,当然,东厂的人也知道了。

其实他们早巳知道了,只不过到了此刻,他们也无什么良策了。

北国的寒夜无风也干冷,而干冷是令人难以忍受的。

就在天黑不久,忽然的一顶软轿自午朝门外另一端匆匆的来到石牌坊下面,小轿的后面跟着一个小厮。

小轿停在文昌洞四人身边不走了,只见那小厮走到文昌洞文大人面前,十分恭敬的施了一礼道:“你是文大人吗?”

文昌洞不开口,他长跪而半闭着双目。

柳青青开口子:“小弟,什么事?”

那小厮道:“咱们御史方大人特派小子来接文大人回御史府中,等到四更一到同咱们大人一齐上朝。”

柳青青道:“小弟,你请回上方大人,咱们在此等到五更早朝,方大人的好意,容后图报了。”

那小厮不动,他弯腰对文昌洞道:“文大人,你若不同小子回御史府,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柳青青道:“有什么不好?”

这小厮更走近一步,道:“我们大人会生气的呀,这儿天寒地冻,不定夜里会落大雪呀!”

柳青青道:“不用劳神了,我舅决对不会离开这儿的,你们请回吧!”

那小厮双手抱拳,冲着文昌洞深施一礼,道:“文大人,小子回去了。”

他了字出口,忽的自袖中抖出一把闪亮的短匕首往文昌洞的胸前刺去,那几乎是难以防备的狙杀,而柳青青已惊叫:“哎呀!”

在此同时,小轿中已又跃出一人,这人只一下轿,便两个轿夫也出刀了。

就听苏东二一声大笑,道:“无法无天。”

他的叫并不影响他的动作,当小厮平飞而起尖力就快刺中文昌洞的时候,苏东二已抓住这小厮一腿,忽的后摔又抡,直把小厮往从小轿杀到的三人撞去。

苏东二对柳青青道:“保护大人。”

就听“咚”的—声响,那小厮被掉得“哎唷”一声粗叫,这才发觉他井非是小厮,乃“猴仙”吕太白打扮的。

“猴仙”吕太白自己受了伤,但他仍然能战。

轿中藏的不是别人“河涧阎王”屠天云来了。

两个抬轿的也不好惹,东厂番子中两个高手。

苏东二笑道:“娘的,苏大爷只看轿子一闪一晃的就知道轿中藏有人。”

司马如龙道:“我也早看这轿子有问题,苏东二,管他什么所在,你我照杀!”“河涧阎王”屠天云大吼,道:“苏东二,你这小子,你伤了我的女人呀!”

苏东二道:“我不打算伤了她的,我的打算是杀了她,就像现在,我已打算杀了你是一样。”

屠天云大怒,吼道:“老猴子,咱们不能被这两个后生小辈瞧扁了。”

“猴仙”吕太白摇晃着双肩,道:“如果不能为公公解忧,咱们就尽早开溜,娘的,杀!”“呛!”

司马如龙的尖长利刀拔出来了。

他对苏东二,道:“苏东二,这两个由我打发,两个番子是你的了。”

苏东二道:“我从来不捡食,口味也大众化,只不过咱们出刀要干净,完事收刀。”司马如龙已往吕太白与屠天云杀去。

苏东二冷然对两个番子招手,道:“你们三档头在路上等你们了,还不快去会合。”

东厂三档头早被苏东二杀死在大风谷中,头一回东厂三档头丁冲天侥幸的逃过一死,但他再遇上苏东二便再也投有那样的便宜了。

苏东二的话,这两个番子一听就火大了,两个人大吼一声:“杀!”午朝门是上朝候驾的地方,也是杀人的地方,不少人就怕那么一句话:“推出午门斩了。”

此刻没有人发下这道杀人令,但此刻却更惨了,当两个番子扑向苏东二的时候,真玄,只见一道冷芒一现,两个番子已往地上倒去。

这二人还真没有见过有人出刀那么快的,快得几乎要追回逝去的时光似的。

苏东二杀了两个番子,他叫了。

他对正在旋腾的司马如龙道:“司马兄,我可否再分多一点?我很贪心的。”

原来司马如龙与吕太白、屠天云三人尚未搏杀,三人只是在寻找有利时机。

听得苏东二的话,司马如龙道:“这是两个老猾头,苏兄弟,咱们杀,我已不想同他们再耗下去了。”

苏东二道:“谢谢你,分得我一杯羹。”

苏东二立刻往屠天云扑去,不料屠天云见苏东二向他奔来,想是早对苏东二有所顾忌,他忽的拔身便走,边跑边叫:“老猴子,撤,撤,咱们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这话才完,—条小影已在他的前面了,是的,吕太白比之他逃得更快。

高手交手,如果一方不干,那是很难追上的,而苏东二与司马如龙不能离开文大人太远,便也哈哈一笑的回到石牌坊下面来了。

苏东二与司马如龙回到文昌洞身前,就听文昌洞叹息一声,道:“唉,可惜!”

苏东二道:“大人,你是”

文昌洞道“没有把这两个黑道恶魔擒住,实在可惜,他们应是最有力的佐证。”

司马如龙立刻跺脚,道:“刚才怎么没想到,否则说什么也会留下一个来。”

苏东二道:“只顾得大人的安全了。”

文昌洞指着地上两个东厂番子与那顶小轿,道:“这已经不错了,明日早朝,且看魏老奸如何说词!”

柳青青取下一件毛毯为文昌洞披在身上,道:“舅,咱们就在这冷霜下,你不能受冻,病了就不好了。”

文昌洞不回绝,他也叫他们三人各自披一件毛毯,只不过文昌洞仍然在地上长跪不起。

他真的豁出去了。

四更过去不久,景阳钟响起,哦,只见自午朝门按顺序的文武百官分两旁,御林军排队守八方,朝堂上鼓声又响十二下,有个太监老远的开了腔:“天寒地冻,有本早奏哇!”

这一声叫喊可刚落,就听午门石牌坊下一声大叫:“臣,开封府太守文昌洞兼程冒死,有本当廷上呈,万望吾皇恩准!”

文昌洞只是一个外方太守,他远自开封前来上奏朝廷,还说是冒死前来,朝廷当然十分重视,这种远道而来的外放武官,不能不见。

于是,一队御林军匆匆的过来了。

“你是文昌洞文太守?”

一个御林军官直趋文昌洞前面,文昌洞双手举着官帽与一叠状子,他大叫:“正是!”“随我上朝!”

“谢主龙恩!”文昌洞已落泪了。

柳青青也落泪了。

文昌洞对柳青青、司马如龙、苏东二三人道:“就在附近等着,不论死活,你们都等我。”

柳青青道:“舅,我们不走。”

司马如龙道:“咱们还要同大人一同回开封呐!”

苏东二不说话,灰蒙的远方他遥看过去。

苏东二心中在想着,真奇怪,是什么人定的规矩,这么冷的大清早,把这些文武大员自热被窝里拎出来上朝,能办些什么事?何不睡足了再朝。

他当然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刀与笛。

苏东二走在司马如龙与柳青青二人的前面,直往街那边走着。

苏东二又取出他的笛子吹起来了,当然吹的是无声笛子,可也挺用劲的。

大清早他是不会吹出声音的,他也知道司马如龙不太喜欢他吹笛子。

三个人木然的站在街道上,真冷啊!苏东二三人各自与他们的马匹靠得近,至少可以在马身上沾上些暖意。

天亮了。

天色大亮之后,午朝门那面仍然是一片鸦雀无声。

柳青青十分的着急,她几乎与司马如龙拥抱在一起了。

苏东二也觉心焦,他不时的抚摸着他的笛子。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北京城中传来各样吆喝声,苏东二三人还未喝一口水!柳青青已哭了。

她抱住司马如龙哭道:“怎么办,怎么办呀,舅他只怕是会不会”

司马如龙道:“如果皇上圣明,应该不会。”

苏东二道:“魏老奸能把持大权胡作非为,他也必然有所恃,我以为万一不幸,咱们就”

他还未说下去,因为这儿不是山林荒野,这儿乃是北京的内城——紫金城啊!这时候枯等总是令人痛苦又焦急的,便司马如龙也有些急了。

司马如龙道:“咱们又不能接近了瞧瞧!”

苏东二道:“不如你二位先去吃些东西再回来,我一人守在此地等大人。”

柳青青拭泪,道:“我我吃不下呀!”

司马如龙道:“青青,别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咱们同大人一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苏东二道:“朝中出奸臣,乱世啊,这时代若提良心,那是不符合时宜的。”

司马如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东二一声冷道:“这时代只有刀,刀才是正义,我只相信刀!”

司马如龙道:“你也相信笛子。”

苏东二哈哈笑了,他只是笑的十分凄凉,因为他心中在想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珍珠。

当然,一队近百名的御林军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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