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的人走了七七八八,余下的才是想在书吧看书的,柳云清便嘱咐雨平雨安二人看顾着些,自己带着云溪和小满去了休息室。
“纸坊那头时音姐姐怎么说?而今香纸的生产可还跟得上?”
云溪点头:“今儿早外头一乱起来我便叫人去了趟纸坊,原是想着叫时音姐姐再供些香纸来,可时音姐姐却说,这香纸今儿是不能再卖了,得叫你拿主意。”
“也是因为这个,我才让小满哥寻了姐姐来。”
柳云清颔首,长舒了一口气:“还得是时音姐姐看的明白,今儿得亏有她了。”
当初她跟小满说,若是价格超过一刀五十两,就可以卖,并非是想多赚多少钱。
而是想着,一旦香纸的价格超过五十两,顾客掂量着自己的荷包也总该有些理智了,买的人自然少了,热度也能稍缓一缓。
谁道一个个这样疯狂,倒叫她很是为难。
难的不是如何维护书坊和香纸的稳定销售,为难的是来自同行的倾轧挤兑。
她本想着在富人圈儿里小小火一把就是,零星来买的不算,一年做十多家长期供应的生意,她便也吃喝不愁了。
而今这香纸生意轰动得过头,买得起的买不起的都要来凑凑热闹,刚还见几个手头局促的书生凑钱也要买,如此岂能不叫人眼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干一行也有一行的商会定了规矩约束着。
虽都是经营书坊,没规定谁家必须卖什么,不能出一点儿新意,但折腾生意也得有个度。
像今儿这样的购买乱相,再加之价格不稳,只一个时辰价格就从二十两一刀涨到了足足七十八两一刀!
叫人往商会会首那儿告她一状,过不了两天就得被人找上门来。
得亏是没再卖了,她也当着众人的面儿承诺不会压货提价,对高价购买的人有所补偿,便是叫人找上门来,她也有话可说。
柳云清思量了片刻道:“小满,今儿闹成这样,叫顾客和同行对咱们都有些不满,你欠考量,我也很失职。”
“价格定就是定了,不能一涨再涨,如此即便我们的香纸做得再好,也是丢了信誉。”
“低价买的不会心生感激,高价买到的也不会觉得庆幸,咱们几头不落好,那赚这一时的钱只是砸了自己的招牌罢了。”
刚被接连暴涨的价格弄昏了头,小满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
“是了,咱们书坊的生意从未这样好过,是我昏了头,东家你罚我吧。”
柳云清摇了摇头:“我自己都不成做好,又如何罚你,总归咱们吃一堑长一智,而今还没到坏事的那一步,只管弥补就好。”
“一会儿我将将放出的话写个小榜,你张贴出去,后日到了新一批香纸,你和云溪照着账本将买个高价的挨个弥补赔偿。”
说罢,柳云清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些冷笑。
“我看今儿来了不少打听消息的同行,说不得到后日,甚至是明日,别家的香纸也该做起来了,我得和时音姐姐好好商量了下一步。”
“与其叫人坏了咱们的生意,不如咱们主动出击。”
听这话,一旁的云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知道,每次姐姐露出这种神情,必是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