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姑娘往那里头扔,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姜砚秋收敛神色,拉起阿珩,对穆老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穆老也觉得这地不适合阿珩待着,连连摆手让他们回去。
两人刚离开不久,一位清秀少年便从另一边过来了。
“爷、穆老,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穆老一甩衣袖,拿出一瓶药粉,扔给柏悦,“看好你家爷,别让他伤还没好就到处招惹小姑娘,省得暂时没知觉的腿变成永久的了。”
“什么?”柏悦俊脸上写满了懵懂,他才离开了一会儿,他家主子就又招惹了一位?还伤着身子?
男子挑了挑眉,穆老神医这是在护那个小姑娘?
穆老指着男子染了血迹的袍子,口气不善,“赶紧给他重新换一下药。晚了,残了,老夫可不负责。记得,这回药粉得下双份的量。”
“……”男子抿唇,严重怀疑,双份的量,是穆神医在故意针对他。
“行了,老夫先回药堂配药了,有事情你们自己过来,再敢拎老夫,下次一把毒药阉了你。”
穆老目有所指,柏悦只觉得下身一凉,躬身拱手,“柏悦不敢。”
心中念着,事急从权。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上前一步,果真看到自家爷长袖遮盖下的膝盖位置,微微露着些鲜红。
他大惊,“爷怎么受伤了?”
“没事,回去吧。”
柏悦听了,想喊穆老一起回院子帮他家爷再看看,可惜人已经走了。
只能自己推着,往回走。
走至半路无人处,坐着的人忽然开口问,“你把那女人扔进那个房间的?”
柏悦听着皱起鼻头,嫌弃道,“属下没有,是那个女人自己跑进去的。”
那个女人端来下了药的茶,想给他家爷喝,结果被她自己误喝了。
原本他只是想把人丢出去给她家丫鬟认领,谁知她自己跑去了那里。
“属下查过了,那女人在京都因为与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事发后,那个男人跑了,她家人给她喂了药后,丢到乡下去了,不知怎的,又被唐县丞的夫人接了过来。”
男子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摩挲着袖下的佛串。
回到住处,才突然问话,“那屋里的男人怎么回事?”
柏悦愣了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家爷还会过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还是将自己所知的一一回禀了。
“屋里的是陈家二公子,也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常年流连花丛。属下过去时,还隐约闻见有迷情香,且还是最烈的。”
他怕中招,所以跑去找了井水喝,又冲了几把脸,然后才回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公子宴请了几位学子,他是跟着张大公子来的。”
听到这里,回想姜家姐弟的对话,他已然猜出陈二公子要算计的恐怕就是她吧。
难怪要爬树上墙。
“那陈二公子也是真不要命,上次在花满阁弄断了腿,都还没恢复就出来鬼混,竟还能把床都折腾塌了,属下也是真心服了……”
“怎么?你是不行吗?还是太闲了?”
柏悦的笑卡在嗓子眼了,爷,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我怎么就不行了?
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正色道,“属下不闲。”
“京都那边如何了?”
“京都那边,继太子兵部的职务被卸了之后,吏部和刑部里他的人也被拉下马了一大半。”
“这些都是我那个好姑姑干的?”
他是萧泽,七皇子。
李,是他母亲姓氏。
“明面上是那几位皇子针锋相对搞的,暗地里都少不了长公主的手笔。长公主怕是坐不住了。爷,这回刺杀你的人,会不会也是长公主派的?”
提到这个,柏悦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在京都三天两头遭遇刺杀就算了,这次竟然在北泽对他们主子下手,更可恨的是还在暗器上淬毒。
他们此番来此,就是寻穆神医帮忙解毒的。因为毒性太强,没办法一次排完,为了不让毒素侵染五脏六腑,所以穆老行针暂时将毒素封在他的下肢。
用穆老的话就是,坐一坐轮椅,正好也可以养养腿上的伤口。
确实也是,被剧毒腐蚀的腿伤,虽不至于残疾,但现在却比烧伤痛苦数倍。
“未必是她,我对她构不成威胁。”
至少大家看到的,都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还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着大家争斗。
他摘下腕间的佛串,沿着上面的纹路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任由柏悦清理伤口,撒药,重新包扎。
痛得捏着佛珠的指节都发白了,也是一声不吭。
柏悦看着又裂开的伤口,心疼极了,想到穆老的话,有些生气,“爷,你这伤,是被人冒犯的吗?谁这么大的胆子,属下去把人抓来严惩。”
“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什么大肥猫能把爷砸得伤口都裂开?爷怎么不躲开?是这轮椅不好使吗?”
柏悦碎碎念,低身查看轮子。
萧泽沉默,为何不躲,似乎是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犹豫的?
柏悦见他脸色难看,想到穆老说的,这药粉刚敷上去的半盏茶内,十分痛苦,刚刚还下了双份的量,定然是难熬的。
想着说点事情转移主子的注意力,便又说道,“正月里皇上让六皇子到镇国将军府下了聘,第二天夏大小姐就逃婚了,听说夏大小姐又跑去边关了。”
“我们的人说,夏大小姐之前还路过玉泽县,在茶楼里当起说书先生,大肆宣扬了一番那位少年将军。”
萧泽目光幽远,若有所思,“才用了一年多时间就被提拔为校尉,看来夏将军委实很看重那个凌清予。”
柏悦点头,“那可不是,依属下所见,要不是有圣上赐婚,说不准夏将军就会将自己的宝贝爱女下嫁给那个凌清予了。”
“莫要妄言,夏将军向来公私分明,能得他赏识,说明那人定也是有真本事的。”萧泽口吻严厉,心里面也有些好奇那人。
“是。”柏悦自知口误,夏将军的军中最是军纪严明,从来都是以军功论赏的。
他也是说笑,不过戏言要是被有心之人谣传出去将军不满圣上赐婚,那就不好了。
他讪讪一笑,给他家主子泡茶去了。
……
那边,姜砚秋带着阿珩回去。
临近家时,阿珩说去墨雅阁买些笔墨。
她见天色不早了,也想去琼华楼,订桌饭菜回家吃。
闹腾了大半天,她的肚子早饿了。
于是,两人兵分两路。
来到琼华楼,却听何掌柜说,南枝几人已经过来带回去了。
原来先前家里没人,就是出来置办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