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此话何意？”
宋行不禁一怔，遂又皱眉问道：
“吴国整顿官窑，不是为了日后能培育出一座，可烧制仙宝之仙窑吗？”
顾大人摇首，有几分好笑道：
“山下王朝妄图扶持一座听其号令的仙窑，此等说辞，实乃荒诞无稽之谈。”
宋行愕然失色。
他万没料到，督窑官顾大人竟出此惊人之语。
犹记前几日，吴国王朝欲扶持仙窑的说法，便是顾大人亲口当众所言。
如今他却全然推翻，实令宋行诧异不已。
他静等顾大人后续之言。
顾大人双鬓微霜，发丝于风中摇曳，神情萧索，轻叹一声：
“你可知你先祖宋意因何而逝？”
宋行眉心轻蹙，不解顾大人为何话锋忽转，提起了先祖之故，便应道：
“先祖为烧制金瓯永固杯，舍身投炉而亡。”
顾大人颔首：
“正是。宋意殉窑烧成金瓯永固杯，稳固吴国王朝千年气运。”
言罢。
他双目如电，直视宋行：“然不久前，金瓯永固杯碎了。”
“金瓯永固杯碎了？”
宋行失声道，他乍听此消息，也不禁脸色骤变。
他心中思忖，此仙瓷金瓯永固杯，可是护佑了吴国千年平安，稳固国运，竟然碎了？
“顾大人，这金瓯永固杯碎了，难道说......”
宋行说道此处，立时止住了话头，他想起有些话，以他眼下的身份不宜说出口。
“无需顾忌，你想必已经猜到，金瓯永固杯一碎，吴国王朝国运，恐怕亦要随之破败......”
宋行虽心中早有猜测，然亲闻顾大人此言，仍如惊涛骇浪在心中翻涌。
吴王朝国运已破，岂不是吴国之地即将大乱？
“金瓯永固杯既碎，意味着吴国王朝聚敛千年之气运，即将动摇。”
顾大人面带阴云，又沉声道：“自此，国运破碎，灾厄将临。暗处魑魅魍魉，亦将蠢蠢欲动。”
宋行闻之，暗自惊心。
未料区区一件瓷器，竟当真有如此巨大之影响。
顾大人忽神色怪异，直视宋行双目，似欲洞穿其心。
宋行顿觉心头莫名一跳，寒意陡生，赶忙低头，不与之对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世间万物自有平衡，日升则月落，暑往而寒来。草木枯荣，春秋代序，金瓯永固杯之所以碎裂，或许是有其他天地奇瓷现世。”
顾大人似笑非笑，双目紧盯宋行，“说不定正是天青瓷要出世，金瓯永固杯才不得不碎！”
宋行悚然变色，连忙将头摇地如拨浪鼓一般：
“顾大人莫要说笑，我所烧不过人间凡器，怎会导致金瓯永固杯那等仙品碎裂？”
自己烧出天青瓷，导致吴国国运将灭，这个帽子也太大了，他万万戴不了。
宋行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大人不是说要告诉我，吴国整顿官窑的真正目的吗？”
“问题就出在这金瓯永固杯。”
顾大人稍作停顿，继而说道：“吴国这次大举整顿官窑，虽对外宣称欲提高各地官窑之烧瓷技艺，以期日后扶持出一座仙窑。
然其真实意图，乃是为防日后若真天下大乱，能再烧出一件类似金瓯永固杯之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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