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越这厮越说越来劲,竟要伸手解皂服上的腰带。
高忠连忙道:“胖后生,赶紧打住。我钓了鱼不吃。可我得解钩啊。解钩时抓一手屎,是不是略微有一丁点儿不文雅?”
林十三笑骂:“胖子,别在这儿乱出馊主意了。”
高忠问:“你个小猴崽子别卖关子了。说吧,到底何谓‘打臭窝’?”
林十三侃侃而谈:“臭窝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法子,先找一块青砖。用铁丝绑好。放在炉子上烧到砖面起眼儿。”
“再找一个粪坑。最好是那种荒废了的陈年老粪坑。用绳子系着铁丝把青砖扔进老粪里泡十天。”
“钓鱼前把砖头扔到下钩处,河鱼必扎堆成窝。”
高忠对这法子感到新鲜,但他似乎有所不满:“要等十天?太久了。钓鱼的人总巴不得下一刻就上鱼。”
林十三道:“第二种法子快。找一坨鲜牛粪,最好是母牛现拉的,趁热分成拳头那么大份儿。”
“用最劣等的下锅头酒浸泡之。再加杂草段百来根,揉搓成馒头状。”
“钓鱼前把牛粪馒头扔到水中。待杂草浮于水面,便可垂钓。必定钓满鱼篓。”
高忠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陈矩。那眼神的意思明显是:矩儿,快去按林十三说的准备牛粪馒头。
陈矩点点头,又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向林十三:“我说林校尉,我也没得罪过你啊。我怎么觉得你是诚心整我,让我去徒手搓牛粪呢?”
林十三拱手:“岂敢,岂敢。咱们至好,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
陈矩抱怨了一句:“兄弟最爱坑兄弟。”
高忠终于松口:“林十三你个小猴崽子,满嘴油腔滑调。也不知这俩法子是不是唬我呢。”
林十三赌咒发誓:“天地良心!高老爹您用我这两个法子若再空篓钓不到鱼,我情愿倒立窜稀,吞粪自尽!”
林十三满嘴油腔滑调,其实亦是人情世故的一种。
上了年纪的大人物,特别是高忠这种致仕荣养的,平日里无所事事,百般无聊。这种人往往最喜欢年轻人在他面前说笑话。
高忠大笑不止:“还倒立窜稀呢。你这小猴崽子,笑煞我了。”
“罢了。陈矩,你先去趟宫里,跟百鸟房的崽子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帮着林十三寻寻那鸽子。”
林十三纳头便拜:“晚辈多谢高老爹。”
高忠挥了挥手:“罢了。办你的差事去吧。”
陈矩建议:“义父,不如让他们跟我前往皇城外等消息。”
高忠颔首:“嗯。”
半个时辰后,北安门外。
陈矩领着一个年轻内宦出得北安门,来到林十三面前。
陈矩引荐道:“这位是百鸟房的火者,张鲸张公公。”
火者属内宦中的第八等,张鲸跟陈矩一样,在宫中三万宦官中属于底层小人物。
林十三拱手:“见过张公公。”
张鲸开门见山:“你的事陈公公跟我说了。最近两日,各宫的鸽舍内都没出现白羽弓尾鸽。”
“白羽弓尾鸽是绝品好鸽。若飞进来我们不可能留意不到。”
张鲸的话让林十三大失所望。
张鲸又道:“若日后白羽弓尾鸽被百鸟房的鸽子裹进皇宫,我会告知陈公公。”
林十三连忙从荷包中掏出一枚十两银锭,飞快塞入张鲸袖中:“张公公费心了。这点散碎银两您喝茶用。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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