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人平静开口,“不过,都着相了。”
“求前辈解惑。”
“脱去此身,自然会获长生。”
老道人说,“生灵都怕死亡,所以想求长生,但,你可有想过,为何会诞生‘怕’?于十界之中,你又为何会诞生‘味’、‘色’、‘触’、‘男’、‘女’...诸相?”
是啊,为何?
“规则如此。”
老道人平静声音中带着沉寂,“你求长生,到头来不过一场空,你求力量,到头来仍是一场空,你所求何物,其实...都是一场空。”
“空?”
“空。”
“规则?”
“规则。”
苏玄忽然抬头,“所以,要摈弃心中欲望,观所相非相,皆是虚妄,如此,才能得长生?”
“善。”老道人脸上闪过欣慰。
“那不知,前辈可得长生否?”苏玄忽然行礼。
老道人闻言沉默。
面对苏玄的目光,他缓缓摇了摇头,“未曾。”
“所以,前辈的路,是错的。”
苏玄面色平静,“既然前辈有言规则,亦言无论所求何物,到头来皆是一场空。”
他忽然说,“也就是说,我等在规则之下寻求长生之法,无论如何...都是一场空。”
老道人虽然面无波澜。
但苏玄从其眼底看到了一丝波动。
“我喜观美人,渴望强大的力量,亦想纵览山河,尝一尝人间美味。”
苏玄说,“此乃我本心,若为求虚无缥缈的长生,去违逆我本心,那这修道,又有何意义?”
“若如此,不得长生。”
“谁说的?”
“规则。”
苏玄忽然笑了,他拱了拱手,“不知前辈可有想过,打碎...那规则?”
这句话让得老道人瞳孔收缩。
“晚辈给前辈讲个故事,曾有一方王朝,我们便将他称作大魏如何?”
苏玄娓娓道来,“有一人,名王麻子,朝廷说他有罪,他便有罪,朝廷说他有功,他便有功,不论朝廷说什么,他就会成什么。”
“有一天,朝廷说王麻子犯了死罪,王麻子就想,我肯定死了。”
“但临到行刑那一天,他忽然想,为何,朝廷让自己活自己就活,让自己死自己就得死,若是将朝廷掀翻,会如何?”
“于是,他逃狱,反叛,最后灭掉了大魏,自己建了一座麻子王朝。”
“王麻子成了皇帝之后才发现,现在变成他说别人有罪,别人就有罪,说别人有功...别人就有功。”
老道人知晓苏玄说的什么意思。
规则。
在规则之下,无论做什么,永远都是规则说了算。
想要逃脱规则,只有一个办法,狠狠的打碎它!
“年少...轻狂。”
老道人只是摇头。
“所以前辈,未曾求得长生。”
苏玄几乎是和对方争锋相对。
而闻听这句话的老道人愣了愣,接着,他忽然失态,甚至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
他说着话还在笑,“老道还活着时,就已经有数千年未曾这般笑过了,你,很不同。”
“晚辈能否将它当做前辈的夸赞?”苏玄亦是微笑。
老道人面色重又恢复平静,“你可知,我是何人?”
“不敢称呼前辈名讳。”
“我名左瀚,道号众相。”
老道人平静道,“生前境界为半步王境,若不是最后一界未曾度过,此纪元,帝境中,亦有我之一席。”
苏玄静静听着。
“你可知为何?”
“晚辈不知。”
“因为老道所修功法,乃...仙法。”